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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克钦一咬牙,便要掀开帐幕,只是他手指方才触及到帐幕角,便听到里面传来呀的一声娇呼,声音轻轻媚媚,听得甚是惶恐,在这静夜中却又好不诱人,正是索紫儿的声音。 哈克钦在帐外大叫道:“索紫儿……是……是你在里面么?” 索紫儿尚未答话,另一个阴沉沉的嗓音却是传了出来,道:“嘿嘿嘿嘿,你们……你们倒是来的好快!” 众人一听,只感到浑身寒毛都竖立起来,这声音阴测测却又中气十足,不是忽日列还能是谁,朔落王想不到跟在众人后面,还兀自能遇见忽日列,他赶紧偷偷的向后退了好几步。 过了一会,帐幕被人从内撩起,众人就着火把看过去,见到忽日列将索紫儿辖制在身前,一把明晃晃的弯刀却是抵在了索紫儿天鹅般秀丽的脖颈处,所有人不觉也暗自退后一些。 忽日列随眼向外看了一下,不由得嘿嘿狞笑道:“正好大家此刻都来了,我还在愁要去一个一个的找,辛苦的很。” 多勒克一见索紫儿的面,望着她可怜巴巴的被忽日列制住,不由气的热血上涌,他今日也喝多了南朝水酒,浑身酒气上冲之下,便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他从身边一个南朝的军士手中夺过宽刀,呀的一声便冲了上去,斜砍向忽日列的右肩。 忽日列毫无惧色,等着多勒克冲到面前,宽刀砍下,才是挥手用手中的弯刀架住他,两人比拼力气,多勒克不觉双手握住刀把,用力向下压去,忽日列只用右手,左手依然紧紧的捉住索紫儿,即便是这样,两人也只是显得旗鼓相当,并未分出高下。 多勒克满嘴喷着酒气,暗自呼呼的喘气,他用尽浑身的力道,想要一刀压下,将忽日列砍成碎片,只是忽日列那右手仿佛石头石柱一般,任他不断催力,也分毫都不退后,两人斗得片刻,忽日列身后小帐内,突然抢出一个身影,重重的一脚便踹在了多勒克的肚子上,多勒克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呕吐起来。 大家仔细一看,见原来乌卓玛一直躲在小帐内,直到此刻方才现身。忽日列呸的一声,鄙夷的盯着地上翻滚的多勒克,骂道:“你这不男不女的怪物,杀了你,只会污了我忽日列的手!” 哈克钦转头对南朝军士们喝道:“都还愣着作甚么?还不快快放箭么?” 朔落王缩在后面,听到这个声音,赶紧阻止道:“放不得……放不得……哈克钦,你……你meimei现在还在里面!” 忽日列听到朔落王的声音,不由得目露凶光的高叫道:“老不死的,原来你也来了,哈哈,你是想救下她么?哈哈,那好,你过来,只要你过来这里,我便将她放了出去!” 朔落王一听,顿时又将身子哆嗦的藏在了众人的身后,便是忽日列的高呼,他也装作没听见,不敢去作答。杨宗志突然道:“陛下,这事在我大营内发生,而且是我的手下疏忽造成的,我……我愿意过去换下公主。” 他举步走出众人的身边,目光直直的盯着忽日列,走了好几步,才扬声道:“忽日列,我愿意一人换一人,换索紫儿回来,你……你等我过去,便放了索紫儿,怎么样?” 忽日列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摇头道:“不行,你……你的武功高强,不像这不男不女的家伙,我……我打你不过,我若是制住你在身边,不吝于绑了火种在身上,随时都可能引燃自己。” 哈克钦不耐烦的道:“那……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忽日列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笑到最后却是转为凄凉,恍声道:“我要怎么样?嘿嘿,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要怎么样,我只要活命而已!” 哈克钦心道:不行,便是这个要求也绝作不到!忽日列又叫道:“南朝的臭小子,这里只有你,我能勉强信得过,其余的人,无不想吃了我的rou,扒了我的皮而后快,我只问你,我这个要求,你做不做得到?” 杨宗志回头凝望哈克钦一眼,见到哈克钦躲在自己身后的暗影里,对着自己偷偷的摇了摇头,杨宗志皱了皱眉,悄声道:“我先去稳住他,你们再见机行事,知道了么?” 便又转回头来,对着忽日列高喊道:“好,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但是你必须先放了索紫儿,这是我唯一的要求,若是你信不过的话,我可以跟着你到你身后的小帐中去,你让乌卓玛将我双手双脚全部捆住,待到你们觉得稳妥的时候,你再将索紫儿放出小帐来,只要你们挟持着我的性命,我手下弟兄便绝不敢伤你们一根毫毛。” 两边相持不下,忽日列眼神闪烁的想了好一会,突然咬牙道:“好,我……我就信你一次,你慢慢的过来,不要想着耍花样,若是你稍动一下,我这弯刀可不长眼睛。” 他说完话作势便将手中的弯刀向索紫儿的脖颈上紧了一紧,火光微微一照,大家都只觉得目中寒气涌起。 杨宗志张开双手,慢慢的向前踱步,牛再春在身后看的心头大急,忍不住将手中的方天戟跺在脚边,张嘴唤道:“杨兄弟,你快快回来,这忽日列已经丧心病狂,你这么被他捆住,万一……万一有个好歹,可不值得!” 杨宗志不转回身,只是轻轻挥了挥手,便又继续向前走去,一直走到小帐之前,乌卓玛伸手捉住他,将他用力的推进小帐之内,忽日列手持弯刀,也拉着索紫儿跟了进去,不一会,小帐内亮起了灯火。 众人举目看过去,见到灯火反射身影,尽数都透射在黑黑的帐幕之上,只看到一个人手中拿着长长的物事,一圈一圈的在另一人身上捆绑,而还有两人却是站在一旁,显然是乌卓玛正在捆绑杨宗志。 乌卓玛仔仔细细的捆了好一会,又伸手在杨宗志身上来了几下,确定这绳索没有任何问题,接着大家便透过帐幕看到杨宗志仿佛转过头来,对着忽日列说了几句什么话,大家都屏住呼吸,等着忽日列释放索紫儿出来,正在此时,那小帐内的灯火突然噗的一声轻响,灭了下去。 .第311章借遁之四 灯火一灭,整个小帐内一片漆黑,众人心头都在暗叫不妙,哈克钦转身大喊道:“将这小帐团团围住,只要见到忽日列的影子出来,一律放箭格杀!” 牛再春与马其英四处挥手阻止道:“放不得箭,放不得箭,大将军还在里面,他是军中主帅,皇上刚刚钦封的护国大将军,谁要是敢伤了他一根头发,皇上一定诛他九族。” 身边军士们手中的弓箭拿起,即又放下,就算是胆小的朔落王也偷偷的从人群后探出脑袋来,盯着那小帐仔细的看。 正当此时,大家耳中只听到一个尖尖的惊呼声传来,接着那小帐内却是光影一闪,方才灭下的灯火却又重新被人点亮起来,大家暗自吁一口气,正待继续看仔细,牛再春却是猛盯着小帐,放声大叫:“火……起火了!” 众人转头看过去,见到果然那小帐内不仅仅是点燃灯火,而是……整个幕帐内都腾腾的燃烧了起来,这帐幕本是粗布制成,而吐蕃国内的天气却又向来是干燥缺水的紧,初来此地的人俱都会口唇干裂,这火势燃遍了帐幕,浓烟滚滚,借着夜晚的山风一吹,瞬时便将帐顶点燃,团团的烧成了火海。 大家下意识的心想:“定是杨宗志在里面与忽日列打作一团,不慎引燃了帐幕,才会这样。” 牛再春看得心头阵阵发憷,领挥着手中的方天戟慌乱叫道:“快来人……快来人,去取水来灭火!” 身边的军士们慌忙应是,便丢下手中的弓箭,转而去找水桶,大家忙做一团。但是逻些城位于金顶之上,山高绝顶,这里没有水井,也没有河流小溪淌过,大家日来的用水,全是依靠一路攒下来的清水度日,此刻军士们狂奔到伙夫房中,想也不想,便用水桶打来平时吃喝用的清水,只打了几十筒,清水便见了底,他们飞跑着提着过来,没头没脑的浇了上去。 哈克钦等人在小帐外急得惶然踱步,马其英跳到小帐一角,向内大喊道:“杨兄弟……杨兄弟……” 一股火苗窜出,差点烧到他的眉毛,他一惊而起,耳中听不到任何回答,只能隐约听见里面不时传来女子的尖叫声和男子呵斥的低沉声音。 大火被风势所催,只过一小会,便将整个小帐烧了个尽,担水来的军士们甚至还没想着去担第二桶,便心知凭着营内所剩不多的清水,想要眼前灭掉这般熊熊烈火,根本没有任何可能。大家只能呆呆的看着越燃越烈的冲天大火,发出璀璨的火苗,一齐傻傻的愣住。 遥想起方才不久之前,杨宗志还坐在众人当中谈笑风生,音容笑貌仿佛沥沥在目,没料到片刻即与自己天人两隔,牛再春浑身乏力的瘫坐在地上,口中喃喃的道:“完了……全完了……” 他身边噗的一声,也坐下来一个人,他恍惚间转头看了一眼,见到竟然是朔落王,此刻也好像自己一般,傻瞪着火光,面上隐隐全是痛苦之色。 哈克钦在火柱边来回踱步,眼神紧紧的盯着大火看。正当大家绝望之时,火光中突然嘭的斜着冲出一个身影,那身影浑身被火包围,甫一落地,便四处乱滚,马其英看的目中一亮,赶紧挥手道:“快……快浇灭他。” 身边军士的桶中还有些余水,一道浇了下去,嗤嗤的乱响一阵,那人才是宁息下来,马其英赶紧凑近身子一看,见到那人头脸完全漆黑一团,竟然看不清样貌,他又转而看下去,见到那人脚上穿的,却正是南朝的军靴。 马其英大悲叫道:“杨兄弟。” 便要伸手下去扶他,只是他立即意识到此刻杨宗志身受重伤,根本受不得力,慌忙又大叫道:“快来人,速去叫郎中过来。” 牛再春本已绝望,这下听到马其英的大喊,才是恍惚过来,急忙跑过来嚷嚷道:“哎呀,真是杨兄弟,现在还……还叫什么郎中,快快找个担架将杨兄弟抬走,然后……去请神医姑娘过来。”…… 深夜时分,山风吹起来更加阴冷,大军营地里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所有军士们都累的倒头便睡,只留下一座空空的乌黑小帐残骸,静静的矗立在大营的一隅。 月色下,一个瘦小的身影悄悄走来,盯着眼前兀自尚在冒烟的灰烬看了好一会,才幽幽的叹了口气,用手中的锄头掘起了小帐地下的黄土,掘了好大一个坑出来,那身影便又蹲下身子去,伸出小手在下面敲了敲,咚咚咚三下,声音竟然有些闷闷的回响。 下面传来轰的一下掀门般的声音,接着一个轻媚的嗓音细细的传来道:“咯咯,婉儿jiejie,怎么这么久,都憋死人家了,他们都走了么?” 秦玉婉娇俏的抬起头来,月色漫漫的照在她盈盈小脸上,看着尽是圣洁明媚,她脆声回答道:“唔,眼下没人察觉,你们快快出来了罢。” 从地底下轻快的蹦出一个白衣白裙的少女,细长的身子,纤腰如同柳枝不堪一握,身后的香臀儿却是夸张的挺翘,月光照在她身上,将她的细细身段投射在地面,只见到那身影柳腰摆臀儿,活脱脱的好不香艳。索紫儿跳出大坑,不由得转头四下骨碌碌看了一阵,又娇声道:“大王兄,嫂嫂,你们……你们也快快出来哩。” 忽日列与乌卓玛跳出大坑,这才看清楚,原来这大坑内之上兀自有一个土木盖子,他们先前便是躲在这盖子之下,上面掩上厚厚的黄土,隔了烈火的热气侵袭,从地面上看下去,便只能见到小帐被大火夷为平地,即使是他们三个人,也一定被大火烧的尸骨不存了。 忽日列出来之后,对着秦玉婉犹豫的道:“我们这么做当真可行的么?不会……不会反而害了你们吧?” 秦玉婉清淡的点了点头,道:“这都是九哥哥的主意,他不想食言,但是……但是……” 她说到这里,便止住了下面的话,不过忽日列和乌卓玛当然听得出来。 索紫儿心头好一阵激荡,暗自悱迷的心想:原来哥哥今日抓住我交代了老久,是要作这么一件事情哩,他为了对我的一句随意承诺,便花了这么多心思,嗯……嗯,哥哥……哥哥他真好。索紫儿心花怒放的轻笑道:“大王兄,你不知道哥哥的,他自来懂得最多,紫儿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件事情可以难住他哩,你便只管放心好了。” 秦玉婉从身后抽出两件南朝的红色军服,又脆声吩咐道:“你们一会穿上这两件衣服,便可以自行离营而去了,九哥哥他说自此以后,凶吉造化各安天命,我想……嗯,我想只要……只要你们日后不再出来惹事,便不会耗费了九哥哥的一番心思。” 忽日列叹了口气,转而接过她手中的军服,与乌卓玛一道穿上,然后两人迈步向前走去,他走几步,又回头道:“你们放心,我们出去之后,便去北疆放牧,这辈子发誓也不回吐蕃。” 他说话间,眼神便下意识的溜到了索紫儿的身上,幽幽月色下,见到她眼神妩媚的细看自己,那眼神中的纯净眸光,仿佛与金顶山上远远的积雪一般,历经万年也不会有分毫改变。 忽日列素来坚如精铁的内心也忍不住酸楚一片,张口便想说话,只是话音在喉咙里咕咕噜噜打了个转,却又生生的咽了回去,他咬紧自己的牙关,两个拳头死死的握住,对着索紫儿看了好一会,才猛地回头,与乌卓玛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下。 索紫儿呆呆的看着忽日列走远,心头一时无法沉静,想着方才大王兄离去时那坚定的神色,不觉幽幽的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