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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守城的利器,素来都采坚硬无比的花岗石作成,其重量何止千钧,居然会被人用双手给顶了起来,此刻不但是杨宗志,便是身后不远处的龙武卫们都大吃一惊,恍惚着以为是看到了天生神力的楚霸王,竟然一齐都呆住了。 断垄石轰的一声巨响,又向下沉了一沉,那人也由方才的拢身直立,变成了半蹲马步,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道:“快……走啊!” 杨宗志看得心头一动,快步前冲道:“是朱晃,朱大哥,大家都跟我来!” 大家一齐矮着身子,从朱晃摇摇摆摆的腋下穿过,就连柯宴也被柯若红扶着钻了出去,杨宗志将手中的婕儿交给苏瑶烟,对朱晃道:“朱大哥,你也快出去!” 朱晃满面憋得通红,他本就行迹潦倒不修边幅,此刻这般横眉发力,脸上乱糟糟的便更显得样貌可怕,朱晃想要开口回答道:“大哥我……怕是走不了了。” 但是沉沉的断垄石压在肩上,使得他别说是回话,就算吸气也渐渐无法做到。 断垄石越压越低,将朱晃的脊梁压成了弯弯的扁担,杨宗志急道:“朱大哥,你快放手出去。” 凑眼一看,忽然看到朱晃已是双眼翻白,鲜血从他的鼻孔中不断冒了出来,杨宗志心头一跳,吸气道:“朱大哥,得罪了!” 然后返身退了一步,再跑回来对着朱晃的肚子侧身一脚踢了出去,朱晃本已无法挪步,被这股大力踢得向后倒飞,顿时脱开了肩上的断垄石,耳听着断垄石轰隆一声巨响落在了地面上,激扬起一人多高的漫天尘土。 杨宗志回头哈哈一笑,顿时放下心来,此刻看那些龙武卫将官们缓缓逼上前,他的身子往城门侧方一钻,便钻入了一片矮小的木棚,就着棚子下黑暗的角落,顺滑的逃出了包围圈。 那群龙武卫将官见到来人从即将关闭的城门下一一钻出去,再见到只剩下杨宗志一人留了下来,便明白自己身上担子重大,说不得……只能带了杨宗志回去见皇上,方可交差,否则的话,皇上定然会降罪怪责,因此他们见杨宗志从木棚下逃走,便又一起放马追赶了过来。 杨宗志展开点苍剑派独步武林的轻功,身子几个起伏已经蹿出去十几丈远,身后嗤的传来一阵响,有几支羽箭射过,他回过头来躲开其中的几支,又顺手摘下了一支,挥手向后掷去,羽箭经过他内力一催,竟然不亚于搭弓之力,嗤嗤呼啸着射中了一匹马战马的眼睛,那马儿大声嘶叫一下,横身躺在了地上,阻住了其身后来不及止步的马匹。 杨宗志轻轻吁了一口气,稍稍放松紧绷的神经,他今夜从追击三皇子和鲜于无忌开始,又渡水过去击杀十数个宁安府军士,再到方才领着图满在城内乱转,解救众人于危难中,可谓是马不停蹄,直到此刻才算能喘上一口气,他脚步放慢一些,转头看过去,见到自己不辨方位下,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城中洛水河的河滨,四周黑漆漆的,俱都是木楼高瓦,他身子向左一折,又拐进一个漆黑的巷子,躲在巷子中一扇朱漆色的大门旁,耳听着那些缓过劲来的龙武卫们,骑着烈马从巷子前穿行过去。 他暗暗换了口气,挥手抹去额角的汗水,思忖:“城中到处都是巡视兵,可要找个什么地方先躲避起来,避过锋芒才对。” 方才奔波劳碌了一整夜,再加上听到爹娘的死因经过,即便他是个铁人,此刻也不禁有些虚脱般的懈怠,他弯下腰喘息了好一会,便想将背靠在朱漆色的富丽木门上休息一阵。 哪知他身子方一靠上去,那木门便咿呀一声挤开了一道缝,杨宗志面上一呆,正想:“难道人家没有闭门的么?” 转身看过去,黑漆漆的森森门缝中,忽然转出来两道亮闪闪的眸子,此刻天气阴冷,头顶黯淡无光,这屋檐下本就黑的紧,那对亮闪闪如同浩瀚星月的眸子看上去,便觉得说不出的诡异难测,仿佛有人在眼前点燃了两盏小小的渔灯。 杨宗志眉头一跳,看那眸子睁闭间眨了几眨,似乎才看清楚眼前有人,那人猛地退后一步,便想开口大叫,杨宗志暗暗发急,好不容易才躲过了龙武卫的追踪,这人若是开口一喊,周遭如此安静,岂不马上又将那些人给引过来了? 情形不容多想,他一只手赶紧从那快要被合住的门缝中钻了进去,想要捂住那人的嘴角,那人竟然不惧,反而伸手锁住了他的手腕,杨宗志的胳膊夹在门缝里,无法左右转圜,只得肩头用力向前一顶,将这朱漆大门撞得半开。 那人却浑然不退,而是伸手死死的拿住了他的手腕,杨宗志挤进半开的木门中,首先……只感到自己手心里似乎传来一阵温暖滑腻之感,他过去跟着何淼儿习过西罗天教的分筋错骨手,知道这人显然有些武艺,用的也是小擒拿术之类的招式,只不过对方的手似乎太小,而且力道不够,他只运气一扯,便将对方扯到了自己的怀中。 杨宗志实在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内力就算放眼整个江湖上,也不过寥寥三五人能超越,他慌乱之下,不觉用出了八九分力道,不吝于将一头蛮牛也能拉扯过来,他只听到一声被压抑住的娇嫩呼声传来,接着……怀中仿佛挤进来一个酥嫩的软软身躯,低下头甚至都能闻到一阵极为麝人的香味。 “这是个女子……” 杨宗志心头一跳,赶紧低头小声道:“姑娘莫慌,在下没有恶意……” 他这细细的声音刚一发出,便感到怀中柔软的娇躯好一阵颤抖,接着……那娇躯的主人忽然放弃了扭骨糖般的抵抗,而是呆滞下来,稍停一会,再用两只小手儿将他一拉,便将他拉入了深深的庭院当中。…… 汗,解释了这么多,怎么还有人不断追问会不会有悲剧情节? 俺讨厌悲剧。但是情节总要有些起伏曲折不是? .第438章北燕之一 几个时辰后,天边渐渐显出一丝鱼肚白,昨夜气候寒冷,但是大雪却未能降下来,早晨的空气便愈发清冷,厚厚的云层遮盖住洛都的天空,阴沉沉的笼罩下,四处晨雾弥漫,目力便难以看远。 洛水幽幽,如同千百年来一样自西向东翻涌,洛水的花舫船上,早起的人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稍稍坐起身子……便立即被冻得缩回了温暖的丝床被窝,商怡婷拥着被窝靠坐在床头,妖孽世人的媚眼半睁半闭,兀自还带着一丝勾人的慵懒。 冰冷的空气使人愈发清醒,这暖暖的内间里熏了一夜的暖炉,自然比外面天寒地冻不可同日而语,可即便这样,商怡婷依然还是感到一阵寒意迫体,转头看看,纸窗外已是透出了几许亮色,她娇媚无比的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便又拢身坐立起来,将那快要燃到尽处的暖炉提拉到小桌边,自己就这么身着贴身的小衣,在小桌前的铜镜下端坐了下来。 暖炉近在咫尺,身子上便不会觉得那般寒冷,她随手堆了堆头顶如云的黑长秀发,晃眼看过去,便能从铜镜中看到一个妩媚熟美刻骨的佳人,这佳人睡意未消,瓜子般的脸蛋上兀自还带着刚醒的腮红,狭长妖艳的美眸轻轻闭合又睁开的眨了眨,眸子中透射出惑人无比的媚光,这世间所有的男子们,只要被这道媚光扫过双颊,无一不会流露出色魂予授的献媚神色来。 商怡婷得意的格格露齿一笑,潮红的红唇中显出两派洁白细碎的小白牙,乍眼一看,果真是红唇白齿,分外宜人,仿佛铜镜中霎时盛开了一朵最最艳丽的牡丹花,在这清冷潮湿的早晨静静幽幽绽放。 她抬手整理了一下贴身的素运白小衣,顿时又将本已鼓胀的胸脯儿吸气再向上挺了一挺,从身后看上去,这熟得喷火的娇躯上,巨乳怒突,肥臀儿在凳子上被挤成了夸张的梨坨,只有那小腰纤细,盈盈不容一握,整个看起来似乎便是个最最贴切的葫芦般。 商怡婷媚人的眼帘一转,从桌子上取出一些银器手势慢慢戴在头顶发梢中,小嘴中喃喃的道:“今日王大人说好要来的罢,还有张大官人……也让人带信说要到妙玉坊来捧场……” 嘴中虽如此说,可心思却是透过面前的铜镜飘到了无限远方。 “哎……昨夜一过,那……那小家伙便真的成了当朝的驸马爷了呀,昨个洞房花烛夜,不知他会如何春风得意。” 商怡婷媚人无比的眸子中泛起了一丝黯然,仿佛有些失落,更有些说不出的寂寥之色,“那臭家伙口中说不会负了婕儿,可最后……最后抗不过皇命,还是要娶了公主的啊,你呀……明知道事不可违,偏偏还要斩钉截铁的对人家掷下这句话,便是要哄骗人家的么,哼……人家岂是这么易于哄骗的不成,又不是不懂世事的小姑娘家。” 商怡婷想的细细的柳眉蹙起,手中穿戴的动作便更是快了一些,不过一会,一头慵懒的乌黑长发被人巧手盘在了脑后,素颜高髻,看着多了一些端庄之态,昨夜里……整个洛都城内那般的热闹,她却是早早的就回了妙玉坊,径自睡下了,她的身份卑微,自然难以前往大将军府去贺喜,想要出手送礼吧……前些天大将军府门前排满了车水马龙,前去送礼的官员数都数不尽,一个个出手阔绰,商怡婷的心思便就淡了,只是煞费苦心的编排了一段琴乐舞曲,到大殿中演给那人看,可惜的是,就连自己这最后的一点小心思,那家伙也半分没有领受,不知躲到哪里去了,由始至终,商怡婷都没有看到过他的身影。 商怡婷的心底涌起一阵莫名的失落,却又赶紧摇头甩开这纷乱的情绪,在自己前凸后翘的娇躯上套上了一身长裙,长裙慵懒,锁了一排狐裘的褐色边,将那惑尽世人的傲人身材遮挡了些,她这才站起身来,汲着木履走过去打水擦脸。 热水在暖炉上烫了一夜,敷在脸上暖融融的冒着腾腾的热气,商怡婷的心思一软,又想:“哎……他也是身不由己的,只要他有这份心意,便就成了,难道……还真的让他去违抗皇命不成,我若是婕儿,便不忍心怪他一丁半点,哪怕明知他负心娶了公主,我也会这般等他一生一世,不会有半点怨言,啐……可他爱的却是婕儿呀,可不是……可不是好不知羞的你!” 商怡婷一时忍不住在心底将自己和唐小婕掉了个儿,到这时才是幽幽的清醒过来,赶紧暗啐了自己好几口,又重新走回到铜镜前坐下,娇魇被温水敷面后,红彤彤的好像苹果,她伸手搓了搓,肌肤细腻滑如凝脂,尚且还带着淡淡的余香,正在这时,她忽然听见窗外传来好一阵喧嚣般的沸腾,仿佛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商怡婷听得细眉一蹙,听出这是自己豢养的那些龟奴在乱糟糟的高声说话,便这么素着淡容,不描眉不修饰的启门走了出去,一出房门,外间冰冻的空气顿时涌上小脸,商怡婷暗自打了个冷战,碎步向前,见到一群龟奴凑手凑脚的站在妙玉坊的船头上,互相交头接耳。 “你知道么,昨夜里……咱们洛都城出了大事啦!” “什么大事啊……哦,你是说那件,这还有谁不知道,公主出嫁嘛,难为你现在才知晓,我看那,这事整个天下应该都传遍了罢。” “不是这件,而是昨晚大将军府里夜宴,听说有个大将军出兵反了当今皇上啦!” “啊……这,这怎么可能,大将军?难道是……难道是杨大将军,他娶公主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怎么会出兵谋反,岂不是没有道理?” “嘘……你小声一点,这事昨晚便传开啦,我听在一些候在大将军府外看热闹的人回来说,昨晚整个大将军府中进进出出了无数的精兵,粗粗这么一数,人数都不下一两万,你们想啊,若不是出了大变故,这等喜庆欢腾的时候,怎么会有大批的兵甲跳出来凑热闹?” 商怡婷轻轻的走了几步,隐约听见前面几个龟奴热火朝天的说到这儿,她品味这话中的意思,忽然心头大惊,眉头蘧然一跳,暗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 一个看似荒诞的想法接着又涌上心头,“难道……那坏家伙前些日掷地有声的说下那句话,并不是虚言哄骗我的么,他其实早有安排,要趁着这次大婚之际,实则暗设兵谏,如此来回报婕儿不成?” 这般一想,商怡婷的心头不免甜丝丝的,却又更加惶恐害怕,“小家伙呀,你怎的恁的沉不住气呀,你对婕儿好,人家也替婕儿开心的,你不愿负贫贱女子,足见你重情重义,可你……可你也不能兵行如此险招啊,你抗婚不得,这般反了皇上,那岂不是死罪么,难道……难道你要和我那苦命的爹爹一样,落下个尸首异处的凄惨下场?” 商怡婷捏紧长裙边的狐裘,紧张的咬住编贝般的玉齿,稍稍走近一些,耳听前面龟奴们兀自不觉的说话道:“那……那后来又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你呀,昨夜里睡得跟死猪一样,外面就算是打雷下雨,我估摸着你也半点不知。嘿嘿……我听人说,后来这事情就连驻扎在北门外的骁骑营都惊动了,派了数不清的兵马入城勤王,事后又有人看到骁骑营大将悄悄护送了一些人回到皇宫,如此一看,只怕皇上是安然无恙的,这兵变之事……估计是,估计是败了!” “啊……” 商怡婷站在身后,几是忍不住发出一声娇呼,她慌忙按住自己圆张的小嘴,只感到眼前一黑,身躯却是不受控制的晃了几晃,头顶天空上云层滚滚,她更是觉得有些覆顶之感,回思起十几年前,那个动乱不堪的夜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