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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带上素允,她的性子清淡,可不像你这样火急火燎……” 说话时,可怜兮兮的清泪滴在了杨宗志的额头上。 杨宗志被问得实在没办法了,只能点头答应下来,他叹了口气,回想起商怡婷流出那些缠绵的泪珠儿,总是觉得有些负疚在心,觉得自己为她做的太少,而她……却是为自己奉献了一切,不但照顾自己无微不至,甚至连一颗宝贵的芳心也一览无余的呈放在面前,任由自己索取。 杨宗志摇了摇头,对洛素允微微一笑,忽而又沉下脸庞,玩味的瞥着他们身后问道:“那她……又是怎么回事?”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跟着一匹淡色的骏马,马上端坐着一个清秀精致的小姑娘,发髻歪歪斜斜的,用绢布在耳后盘了个尾,小脑袋怯懦的低垂着,分毫不敢抬头向这边看,似乎感觉到杨宗志的眼光看过去,那姑娘的小脸垂得更低了,死死的顶在了她高高耸起的美胸上,将缎蓝色的碎格衣裙顶出了一个窝。 洛素允回头瞥了一眼,脸蛋不禁更红,娇媚的摊手道:“这便要问你啦,临走那天定下我跟你上路后,丁师妹便偷偷找到了我,对我哭了一晚上的鼻子,我问她话,她什么也不多说,只留了一句,说……死也要跟着我们去突厥,我被她哭的没办法呀,宗志呀,我倒要问问你,丁师妹为什么总要跟着你呢,你们以前就认识的,幼梅儿也说你们之前在江南见过面,你那时候……对她做过些什么?” 杨宗志摇头苦笑道:“我能做过什么?” 转念不禁想起自己和秀凤被王老船家从大江中捞起来后,不小心唤了脑热病,那天晚上还是印荷与丁娆娆一起,把他抱在怀中,给他驱寒。 印荷会这么作,杨宗志倒是并不吃惊,事后也知道印荷对自己情深一片,芳心暗属,但是丁娆娆为何也会像印荷这般作法? 过去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总以为丁娆娆的心思柔善,见不得外人受苦,便是一只无辜的刚刚孵化的小鸟,她也会善加保护,她居住的院子里养了数不清的小动物,都是她从外面捡回来的小可怜,由此可见她这人的菩萨心肠。 莫难也曾说过,这位丁姑娘自幼只会吃斋念佛,听说她自己要当旗主,马上把小脑袋摇得好像拨浪鼓,她是真的一心向善。 但是……真的一心向善,便会心甘情愿的把一个并不太熟的男子抱在怀里,全然不顾及到她自己的女儿家名节了不成?杨宗志的心头微微一阵迷惘,能够下意识的感觉到,自从离开江南后,丁娆娆和过去有了些许变化,或许是生活环境不同了,受到潜移默化,现在的她,和自己极少说话,虽然过去说的也不多,但是总算还能说上几句,这几日她一见到自己,便会小脑袋低垂,紧张的捏着衣裙,杨宗志就算有什么话要说要问,也不禁开不了口了。 由着她跟来了好几天,这时候总算忍不住对洛素允问了出来,想不到却被洛素允反声诘问,好像自己才是罪魁祸首一样,杨宗志无奈的苦笑几下,洛素允笑吟吟的娇声道:“好啦,我也没有怪你,我知道你对丁师妹没有什么念头,至少现在还没有,我执意带她来,其一是因为她哭得实在可怜,我便生不出拒绝之心,其二嘛,也是因为她是我师父的关门弟子嘛,剑心修道,她已经练成了八九分,总算是你不可多得的好帮手呀,只要有我们二人联手相助,龙潭虎xue也可以去闯一下的。” 杨宗志咧嘴笑道:“洛仙子,你什么时候坐上大军主帅,北方道黜置使了?我这真正主帅还没发话,你便自己安插亲信。” 洛素允妩媚的横了他一眼,撇着红唇咯咯娇笑道:“我才不要呢,婷姨她心疼你,我……我也是一样的,总害怕这一路你太过大意了,担心我一个人照顾不了你,所以才会带上一个帮手,你还偏偏不领情。” 说罢鼓着小嘴赶马冲到了前面。 杨宗志哈哈大笑道:“生气了?” 便也快马跟了上去。 丁娆娆垂着小脑袋跟在他们身后,见到他们稍稍骑远,这才微微抬起小脸,艳阳高照,此刻她面罩下的小脸却是渲染欲滴,珠泪密布,心头对着杨宗志的背影痴痴念道:“大哥……大哥,你别去!娆娆,对不起你!” 出了老河沟,过百集平原和出云密林,面前一道横断大山高高矗立,阴山乃是南朝和突厥的交界处,穿过窄窄的乌拉山隘口,便能直达突厥国的辽定草原,深入敌人肺腑。 一年多前的今日,也是一个雪后晴好的艳阳天,杨宗志带领十五万大军趁着大雪未化,从这里堂皇翻过阴山,开始了险些丢掉性命的冒险之旅,前尘的记忆和眼前景象交叠在一起,让人心头不禁唏嘘感叹。 许冲拍马赶上来,叫道:“杨大人,咱们今日怎么打算,看时辰刚刚过了晌午,翻过乌拉山口,前面可有地方给咱们宿住么?” 杨宗志点头道:“辽定草原宽有几十里,最适合大军驻扎,我们下午就在那里停下,然后派人去通传对方。” 看今日天色,显然不可能走的更远,至多来到辽定草原的北端,而且带着两万大军赶去突厥,怎么说,都有些耀武扬威的意思。 自古双方互派使者和谈,最多不过百余人的使者团,像这样带着大军赶去,对方又怎么能放下心来。但是杨宗志和众人商议了好几天,一致觉得这次和谈里面布满玄机,首先……突厥的求和国书来的太快了,照理说四国战败的消息传回去,举国震惊,再做出反应,怎么也要好几天时间,但是三天内,突厥的国书便到了洛都,这几乎在每一个环节都不能有任何耽误,甚至需要在前方将士兵败前,就抢先意识到大事不妙,提前便做好了打算。 这道理便说不通了,漫说固摄带着十多万雄兵出征,甚至在幽州城大战之前,他们也是节节胜利,丝毫没有露出败象,突厥国内怎么会提前意识到固摄会败? 而且对方一败,立刻便有人来求和,一切都好像冥冥中安排好了一样,杨宗志是北郡大会战的主导人之一,就连他身处其中,也不可能作出这么快的反应,除非对方国内有一个白发老道长一样的通玄人物,能够掐指算出过去未来,作到未雨绸缪,否则的话,是怎么想也想不透的。 因此杨宗志将北郡的主力大军都带了过来,以策应变,突厥此举或许有两个目的,其一便是前方兵败,造成国内矛盾重重,内部分裂激化,这求和……是其中某个阵营的主意,然后嘛,便是设陷阱复仇,好借此行杀掉杨宗志,为两个王子报仇雪恨。 但是这第二点是有些站不住脚的,突厥求和的国书上,并没指名道姓的要杨宗志出塞,而且也不一定能料到仁宗会指派杨宗志为钦差,不过这种可能性也不能够完全排除掉,只要突厥国内有一个足智多谋的人物,通晓洛都时局,便能测算的到,仁宗此刻是没有余暇顾及北方的,他唯一能派出的,便是不能为自己所驱使的大反贼杨宗志。 穿过乌拉山口后,逐渐淌过辽定草原,大军行进的步子便放慢了,前后左右都有探马在外侦查,慎防一个不小心,落入对方的包围,到了日落时,只赶出去三十多里路。 春风吹过草原,扬起一阵翠绿的浅浅气息,红日在远处的山巅上缓缓落下,杨宗志吩咐朱晃等人准备驻马,夜里还是要不断派出斥候,谨防有人前来夜袭,总之一入对方国土,处处小心为妙。 营房还没扎下来,便有前方探马回报,说带回来了几个人,杨宗志在帐内正给洛素允和丁娆娆亲手扎好了行军床,出门在外,一切都要从简,暗想着今夜她们最好是能睡在一起,或许……洛仙子能挂住小脸的话,和自己睡在一起当然更好,不过帐外守备重重,决非恣意胡闹的好时刻,况且小帐中还有另一个耳目聪灵的小丫头,这主意想一想也就作罢了。 扎好了一个窄窄的小床,洛素允低头瞥见他嘴角边一闪而过的笑意,不禁晕飞双颊,自然能明白他的心底打的什么算盘,也拿定了主意,今夜再也不能没用的任由他作坏,别说丁师妹就在一旁垂头看着,要是不小心被哪个士兵在帐外听见自己娇媚的喘息,那自己可真是不用活了。 杨宗志抬起头来笑道:“你们看看,这小床扎的稳当不稳当?” 洛素允媚然的撇了撇小嘴,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丁娆娆忽然抬头怯生生的道:“杨公子,我……我……” 杨宗志笑道:“怎么了,你觉得不好么?” 丁娆娆拼命的摇了摇头,咬住绯红的唇瓣,将小唇咬得鲜血直流,洛素允看得一惊,捏住她的小手儿道:“丁师妹,你……” 话刚说了一半,朱晃便在帐外大喊道:“杨兄弟,你快出来,突厥的使节到了。” 杨宗志和洛素允一愣,也没余暇再去管丁娆娆的心思,而是转身一起掀开帐撩走了出去,问朱晃道:“这么快就来了?快带我们去看看。” 他们前后脚赶到营帐外,见到一群带刀的士兵押解着几个蛮子站在门口,木栏上扎满了明亮的火把,就着火光可以清楚的看见那几个蛮子的长相,当先的,是一个商贾一般的中年人,两颊留了弯弯翘起的胡须。 中年人见到杨宗志等人迎面走来,慌忙抱胸见礼,cao着别扭的南朝话说道:“您就是杨大人吧,在下名叫博祖裔,乃是突厥国的大罗便。” 杨宗志走到他们面前站下,斜眉看过去,见到这人一脸虔诚,十足的毕恭毕敬,他哦的一声,拱手道:“失礼了,原来是博大人……” 他听得出这人的官位不低,大罗便在突厥就好像祝酒的祭祀一样,突厥人过去信奉雪狼和凤凰鸟,国内到处都是祭拜的神坛,只不过后来引入冥王教后,这些信仰才慢慢变得式微起来。 几个月前,阴山外战,被齐勒一刀杀掉的先锋达尔木,便是这位祭祀大人的弟子,杨宗志的面色微微变得凝重,注目看着博祖裔,见到他仰起头来,和自己对视道:“大人怎么来的这么迟,在下已经在草原上等候了半个多月啦,既然大人来了,咱们事不宜迟,趁夜早早开赴凤凰城,鄙……鄙上已经催问过好几回,快要失去耐心啦。” 杨宗志愣住道:“这么急……” 转念心想,就算要开启和谈,也不用催得这么紧吧,朱晃和忽日列等人震惊的围拢过来,蛮子此举,必然怀有不轨之心,从来也没听说过,两方和谈,是需要急切完成的。 自古以来,交战双方分出胜负后,能谈则谈,谈不拢便会卧薪尝胆,再度开战,更何况南朝与北方四国战史累累,岂会是坐在圆桌上,便能抹平百年的一切恩怨。 杨宗志笑道:“不知道,贵主上,现在是谁?” 固摄死后,突厥的大小两个王子先后遇难,阿史那木一族从此没有了后人,不知道此刻在突厥掌权的又是谁,这才是杨宗志目前关心的事情。 他倒是盼望着突厥国内尝到败绩,转而权力分化,有人主战,有人主和,这才能在日后善加利用,博祖裔鞠躬道:“鄙上大名,请容在下不敢提起,杨大人只要赶到凤凰城,便能亲眼见到他。” 杨宗志哦的一声,轻笑道:“既然博大人不愿意说,那我也就不问了……” 他转头看了看苍茫的草原天幕,又道:“不过,今日天色已晚,实在无法赶路,依我看,不如博大人就在我营帐内歇息一宿,明日起,我们共同去漠北赴会。” 说罢对忽日列和朱晃施了个眼色,不等博祖裔说话,转而拉起洛素允,脚步飞快的走了回去,朱晃笑的延手道:“博大人,请这边来,我们南朝乃是礼仪之邦,必定会给博大人等安排好帐撩和食宿。” .第600章故客之四 此后两天,大军行进颇为缓慢,出了辽定草原后,到了第三天还没见到莴恰河的影子,突厥国境以莴恰河为中心,南北划分,一年前杨宗志急行而来,带领十五万大军一路遇将杀将,遇兵杀兵,也不过三四天便打到了莴恰河沿岸。 这次大军行路未曾遇到任何的阻碍,甚至沿途的部族还会让开大道,虽然有些部族勇士手握尖刀,看到南蛮子大军拥旗堂皇跨过草原,恨得牙根痒痒,眼冒怒花,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寻衅,就算这样,大军却走得越来越慢。 杨宗志这几天忙于品茶和陪伴洛素允,丁娆娆玩木纸牌,纸牌上画的是农画,色彩鲜艳,面目栩栩如生,过去无论是洛素允和丁娆娆都不曾见过这样的纸牌,还是杨宗志在路上见到有突厥的商贩叫卖这种南朝特有的纸牌,勾起了少时的回忆,才让人买了下来,将玩法教给了她们二人。 第三天还未到中午,大军便停下来了,从这里出发,还有数十里路才能抵达莴恰河,大军停步不前,烧水作饭,杀牛宰羊,忙的不亦乐乎,杨宗志和洛素允,丁娆娆在撩帐内躲了个清闲,帐边放着火炉,炉心上放着一个喷着热气的水壶。 气候到了仲春,不过漠北依然是天寒地冻,水壶中暖腾腾的热气在帐内弥漫,使得这里如同晚春一般温暖,撩帐的幕布边开了一丝缝隙,阳光从外面透射而入。 杨宗志盘着腿,和两位姑娘弟嘻嘻哈哈的玩纸牌,这种纸牌比的是手中谷粮的多少,一个牌面代表囤积的粮草,乃是南朝少年大多都玩过的小把戏,但是洛素允自幼在神玉山上长大,师父梵妙霓又向来不苟言笑,而丁娆娆更是隐居江南北斗旗的深闺,对这种普天下少男少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