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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马车回长安城的一路上,邵恪之策马在外,漪宁由佟迎陪着坐在马车内,神情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太好。“郡主怎么了,一连好几日都不见你笑了,明明在船上的时候还好好的。”佟迎给她倒了茶水递上前。漪宁伸手接过,眼神颇有几分迷离。马上就要进宫了,入了宫门,不知何时才能再出来。而她和邵哥哥,也就不能再时时相见了。“停车!”她突然对着马车外面喊了一声。外面的人闻声停了下来。她把茶盏复递给佟迎,自个儿弯腰从马车内出来。邵恪之身着官服端坐在马背上,器宇轩昂,芝兰玉树。见她下来,他也翻身下马,恭谨行礼:“不知郡主有何吩咐。”到了长安,他们之间的身份就不一样了。漪宁心上淌过一抹苦涩,缓缓走近他,抿了抿唇小声道:“邵哥哥,等进了宫,你去向岑伯父请求赐婚好不好?”邵恪之闻此笑了:“好,我也正有此意。”“真的?”她骤然抬头看他,杏眸里含着精光,水汪汪的,颇为动人。“郡主莫不是忘了,我先前就说过的,只要郡主愿意,此次冀州回来便会向陛下求娶你的。”漪宁神色黯了黯:“可是这能行吗,我怕岑伯父不答应。”邵恪之岂不知阿宁忧虑,其实他心里此刻也是没底的。君心难测,阿宁与太子的婚事牵扯朝政,他未必就有什么把握,或者还会惹怒龙颜。其实他原本是打算另寻他路的,不过看到眼前心爱之人期盼的眼神,他突然想试一试。不管怎么说,总要试一试才知道结果。万一陛下疼爱阿宁胜过一切,或许他会同意的。抬手放在漪宁的肩膀上轻轻安抚:“别担心,不管怎样都有我在呢。”他的话让漪宁觉得无比安心,闻此乖乖点头,终没再说什么。——马车进入皇宫,在通瑞门前停了下来。漪宁由佟迎搀扶着从马车里走下来,身着暗紫色蟒袍的太子岑璋早带了人来迎接。“太子殿下。”漪宁屈膝行礼,邵恪之也躬身行了礼。看着数月不见,与自己颇为疏远的漪宁,岑璋心中一阵疼痛,看向邵恪之时带了一丝妒恨,面上却如沐春风的笑着:“邵大人此次冀州之行做了不少好事,父皇方才还对你夸赞有嘉,此次归朝,有大好的前途等着你呢。”“多谢太子殿下赞誉。”邵恪之恭谨说着,不卑不亢。岑璋望他一眼,倒也没再说什么,只目光落在漪宁身上,神色缓和:“可算是回来了,一别数月,父皇和母后甚为挂念你呢。对了,皇祖母也已经回宫了,前些日子还在念叨着说你怎么还不回来。走吧,先回宫,父皇让我来接你呢。”再见岑璋,漪宁心绪有些复杂,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面对,便只是乖乖颔首,随他一起前往御书房。而邵恪之办差归朝,自然也是要去觐见的。御书房内身穿玄衣龙袍的顺熙帝在龙案前批阅奏折,看到他们进来,将手里的折子放在一边众人进殿后自然少不得下跪参拜。顺熙帝似乎心情很好,语气也颇为祥和:“都起来吧。”说完打量漪宁,笑着道,“数月不见,阿宁看着又长高了。”漪宁笑着抬头,却见顺熙帝似乎比她出宫时更显消瘦了,不免有些担心:“岑伯父为国事cao劳,看上去憔悴了不少,平日里该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顺熙帝笑着点头:“朕就知道,阿宁最是孝顺。朕听闻你被土匪所掳,可曾受了什么伤?”漪宁摇头:“多谢岑伯父挂念,阿宁没受伤,多亏了邵侍郎相救。”“邵爱卿救安福郡主有功,把冀州治理的井井有条更是功不可没。朕早就说过,邵家二郎聪慧过人,日后必为朕的左膀右臂,如今来看朕果真没有信错。你比你父亲强多了。”“圣上谬赞。”他躬身回话。太子在一旁道:“父皇,邵恪之安抚冀州百姓,为社稷有功,此次回来该好生嘉奖才是。”顺熙帝点头:“邵爱卿功劳不小,的确应该嘉奖。恰好如今中书省还有个中书侍郎的位置空着,便由爱卿补上,以为如何?”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惊。当朝丞相陈鼎如今担任中书令一职,现在陛下又升任邵恪之为中书侍郎,位同副中书令。先前中书省的一众官员皆是由陈鼎任派,如今陛下直接派了邵恪之过去,这算是与丞相的战争要转移到明面上了吗?不过也是,陈鼎在朝中叱咤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收回大权了。“父皇!”岑璋还是吃惊不小,他万万没想到父皇居然会给邵恪之这样的官职。顺熙帝却只抬了抬手制止他的话,又见邵恪之站着没动,便道:“怎么,邵爱卿对朕给的官位不满意?”邵恪之惶恐下跪:“陛下,臣才疏学浅,只怕难当此大任。”“作为礼部侍郎,冀州赈灾一事原本不该你去的,可如今你不仅去了,而且还将冀州整治的那样好,救抚受灾百姓,同他们一起同甘共苦,深受百姓爱戴,这些朕都是知道的。如今冀州之事已了,封你为中书侍郎也是实至名归。朕说你当得,你便当得。”帝王的话,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势。邵恪之握了握拳头,犹豫片刻看了眼一旁的漪宁,突然道:“陛下,臣感谢陛下提携之恩,只是臣与安……”岑璋一直注意着邵恪之和漪宁之间的细微变化,方才邵恪之看漪宁那一眼更是让他心头一跳,仿佛预料到什么,突然上前阻了邵恪之的话:“邵大人,父皇器重你也正说明你有雄才伟略,堪当大任,如今该谢恩领赏才是。”说罢,又对着顺熙帝道:“父皇,邵大人自冀州风尘仆仆的回来,此时还未归家呢,只怕长浚伯已在家中惦记已久了。”顺熙帝沉思片刻:“说的正是,邵爱卿便先行回府吧,升职的圣旨朕自会另派人送去伯府。”话已至此,邵恪之自是不能再言什么,只得应了声是,默默退出大殿。漪宁在一旁狠狠瞪了岑璋一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