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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的身影。少时他若有心事,就会骑马到这儿,一个人静坐在此,默默的将所有的委屈与痛苦咀嚼咽下,而后再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家去。小厮们不晓得这个地儿,自然找不到他,傅恒陪他来过,听人说找不到他,首先想到的便是此地。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广廷侧首回望了一眼,看到傅恒的身影,他并不意外,也没打招呼,继续转头回望着倒影着蓝天白云的池塘与远处的青山。他就那般席地而坐,也不管这地面上的枯草是脏是净,左腿蜷起的他将肘闲闲的撑在膝盖上,指尖拈着一根狗尾草,远眺的目光一片空茫。近前后,傅恒在他身边立定,环视四周,负感慨,“景致不错,你倒是会偷闲。”十月花已落,不见粉嫩的生,塘内只余残荷,入目一片颓废,看在傅恒眼是别样的美,广廷却觉得梦醒了,所有美好的假象皆被打破,他的处境便如这残叶一般,变得残缺破碎,再无生。广廷无精打采,懒声问道:“你怎么会过来?有事找我?”顿了片刻,傅恒啧叹道:“我没事,出事的是你的夫人。”闻言,广廷心顿沉,即刻抬眸望向他,“咏微她出了何事?”他的眸间难掩紧张,那是本能的反应,由此可见,他应该还是很在乎咏微的吧?那又何必与她争执呢?哀叹一声,傅恒深表遗憾,“才刚我陪东珊去你家看望她,听说她有喜了。”“什么?”骤闻此讯,广廷惊起身,期盼已久的消息在这个特殊的时刻传来,掺杂着悲愤的喜悦既甜又苦,搅乱他心绪,一时间,他竟不知该如何反应,“她……她有孩子了?”未等他反应过来,傅恒又道:“但她突然动了胎气,孩子没保住。舅母派出去的人找不着你,我才会来这儿碰运气。”他还没来得及感受做父亲的喜悦,转眼便遭受暴击!广廷如遭雷劈,轰然而炸,焦急的望向傅恒,问他到底出了什么状况。“这就要问你了,咏微说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具体因由,谁也不清楚,大约只有你们夫妻知道。”此刻的广廷才后知后觉的想起,那会儿才回家时,咏微似乎说有事要跟他讲,难不成就是有孕一事?她正打算与他分享喜悦,他却在质问她,定然是他的言辞太过狠厉,伤透了她的心,她才会动了胎气吧?思及此,广廷后悔莫及,“是我的错,都怪我,我不该那么说她!”听这话音,傅恒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晌午那会儿我就看你脸色不太对,李侍尧究竟跟你说了些什么?”骤闻此名,广廷缓缓抬眸,看向傅恒的眼神满是疑惑,“你也知道李侍尧的事?为何你从未与我提过?”来之前,傅恒已然猜到自己会被质问,对于此事,他问心无愧,镇定反问,“假如此事发生在我身上,你会在我成亲时跟我说一些关于我妻子的事吗?”被反问的广廷哑口无言,如若是他,他的确不会乱嚼舌根,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姻,明知这个道理,他又有什么资格怪傅恒呢?不听他回话,傅恒接着道:“咏微与李侍尧的事早已过去,在她未与你定亲之前,她已然与李侍尧了断,你何必为这事儿而生气?”他也不想这般小气,可一想到咏微心之所属不是他,他便失落至极,“了断只是被迫,他们心属彼此,而我是多余的,你不会明白那种无能为力的感受!”到底是咏微没与他解释清楚,还是广廷胡思乱想?傅恒越听越糊涂,“你是不是对这件事有什么误解?李侍尧看的只是咏微的家世,他想利用咏微,咏微已然看透他的真面目,早已对他恨之入骨,哪还有什么情意可言?”默默听罢傅恒的话,广廷方知咏微与李侍尧之间不仅有情也有怨,“你是说……咏微现在已经不喜欢李侍尧?”“当然不喜欢,”迎上他那震惊的眸光,傅恒不禁怀疑他们夫妻吵了半晌都在吵些什么。“你没问她吗?怎么你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就自个儿在这儿生闷气?”他问了,可惜当时被愤怒冲昏头,没听完他就走了,得知真相的广廷懊悔不已,再也不耽搁,疾步往回赶。来时他独自骑马,傅恒则是乘坐马车而来,遂命下人将广廷的马骑回去,他们两兄弟则一同坐马车。回程的路上,傅恒苦口婆心地劝道:“此事已然发生,无法改变,咏微她只是被蒙骗,你若还在乎她,就请你体谅她,毕竟那只是过往,她早已放下,男子汉大丈夫当需大度些,你不该再计较。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关键还是看你的态度,旁人说再多皆是多余。假如你觉得她对你可有可无,无法接受过去的事,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傅恒之言不禁令广廷陷入沉思之,孰轻孰重,他心的那杆称早有偏向,此刻的他只想尽快回家,尽快见到咏微。把人找回来之后,傅恒认为他们没必要再待在这儿,遂对东珊小声道:“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接下来的事应该让他们自己处理,咱们还是回去吧!”也是,有外人在场,两夫妻更难沟通,于是东珊向表姐辞行,嘱咐她千万保重身子,还说得空会再来看望她。临走前,东珊望了广廷一眼,她有很多话想跟他说,但又觉得自己的身份跟他说这些不合适,料想傅恒已然劝过他,她也就没再啰嗦,随着傅恒一道离开。此时的屋内只剩他二人,周遭的气氛冷到了极致,一个是满怀愧疚暗生悔,一个是神伤意哀心成灰。报喜的话,咏微终是没能说出口,如今孩子都没了,只剩无尽的悲痛,哪还有什么喜事?发生这样的意外,广廷无比自责,默默来到帐边坐下,千言万语埂在喉间,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不吭声,没有任何怨怼,甚至连眼神都不给他,这样压抑的气氛令他越发痛恨自己,“咏微,我……是我对不住你,若非我冷嘲热讽,你也不至于动了胎气失去孩子,都是我的错,你骂我打我皆可,千万不要闷在心里。”紧攥着被褥,咏微才平复的情绪又被他这番话而掀起惊涛骇浪,自胸腔满溢,逼至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