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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你要学会去抓取和引导这种力量。江炼不觉就退开了两步,还把神棍也一并拽开,似乎离得太近、呼吸偶一急重,都能惊扰到她,神棍也知道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几乎是屏住呼吸,眼睛都不眨一下,只不时伸出舌头,舔一下发干的嘴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山腹深处,传来咔咯的轻声,有点像久坐不动、颈椎不好的人,偶一运动,骨节间就咔咯有声。这声音一路向外蔓延,渐渐趋近山壁表面,神棍舔嘴唇的频次越发急了,脑子里有个声音在说:不可能吧,这不可能吧?像是专为打他的脸,哧啦一声轻响,山壁上竖向迸出一道裂缝来。神棍双腿一软,差点原地站着打了个趔趄,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眼睁睁看着那道裂缝扩大、再扩大,说来也怪,这处在裂隙,山体却没大的震动,连小石子儿都没滚落几个。那裂隙只开到能容人侧身进出大小就停了,站开点看,颇像石壁上绽开了一张嘴,又像一刀剖下去,破出一道口子来:“剖山”这两个字,用的还真是贴切。神棍的呼吸蓦地急促起来:这就是通向山胆的入口了?也间接通往他梦里那口、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箱子?孟千姿直起身子,说了句:“跟我走,不要落下,赶快。”说完,她当先一步,已钻进了那条裂隙,江炼紧随其后,一回头,看到神棍还愣在当地,催了他一句:“走啊。”神棍如梦方醒,哦了一声,跌跌撞撞跟上。这裂隙很窄,比某些景区拿来当噱头的“一线天”可货真价实多了,石壁阴凉,里头又漆黑,惶急间,谁也没顾得上开头灯,都摸索着往里走,走了没两步,神棍又听到那让人毛骨悚然的“咔咯”声,回头一>看,满头卷发差点竖向朝天:怪不得让他“赶快”,她一走远,这山隙,居然又慢慢合上了。江炼紧跟着孟千姿,虽然眼睛看不到,但凭感觉,能察觉出是在一路往下走,走出十来步之后,身周的逼仄突然一宽,旋即又撞上了孟千姿,他忙收住步子,顺势挺直腰背,把踉跄过来的神棍给挡住。孟千姿说了句:“先休息会。”江炼听她喘得厉害,低声问了句:“很累啊?”孟千姿嗯了一声:“这种……剖山,特别累。”她一边说着,一边咔哒一声,揿亮了头灯。灯不亮还好,这一亮,江炼登时就觉得,胸口被压迫得难受,连气都喘不顺畅了。这哪是宽敞了啊,没错,比起那道裂隙,是宽了点,但整体如同一个1/2的电梯厢,还是上窄下窄的橄榄核形,别说坐了,三人就这么对面站着都嫌挤,而且,裂隙口已经阖上了,也就是说,三人被关在了山腹深处的一个小“气泡”里。神棍最先绷不住,紧闭了眼还不够,又拿手盖住,这种情形,看不到的话心里还舒坦点:当年的贰负,关在这么个上天入地都无门的地方,得多绝望啊,估计进来没多久就疯了吧。江炼估计也想到这节了:“你们这关人的法子,也太狠……绝了点。”孟千姿说:“古早时候用的多,现在,我们自己也觉得太过,没再用过了——也是时代发展了吧,以前有人祭、陪葬,刑罚有剥皮、梳洗、浴桶,后来都一一取缔了,现在抓了嫌疑犯,要尊重人权,还不让打呢。”江炼听她还是有点喘,说了句:“你倚着靠一会吧。”孟千姿摇头,想说硌得慌,江炼已经在她肩上扶推了一下,她下意识后倚,后背忽然碰到江炼的手臂,这才发觉,他已经将手臂横伸了过来,恰好垫在她背后。这样,她倚的就不是凹凸不平的山石,而是他的手臂了。孟千姿不吭声了,气渐渐平下来,心跳却又往高了走。男人总归是rou厚,江炼又是练家子,胳膊结实有力,真是一条胳膊把她整个人的重量都兜住了,反衬得她单薄,她目光偷偷溜下来,看向江炼用力扒住山石、青筋都略暴起的手,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念头:这手如果不是扒住那山石,而是稍稍折往内的话,简直是在搂着她的腰了。这念头一起,颊上顿时烫热,连带着后背上隔着衣服枕住江炼手臂的那一块,都有点不受控地发颤,她一旦不自在,就要找各种话说,现在也一样:“这个就是剖山了,山肩以上位次的山鬼死后,都是这样‘葬’进山里的,我三岁抓山周,抓到的是小蒙山,将来我死了,就会收骨小蒙山。”神棍依然闭着眼睛,拿手遮挡得死死:“蒙山……是山东的那个蒙山吗?”孟千姿斜了他一眼:“当然不是,‘小蒙山’是个代称,具体是哪座,不会说给别人知道。”江炼忽然想起了什么:“这就剖了山了?山胆呢?”这一下提醒了神棍,他指缝漏开一道缝,眼睛眨巴着从缝隙里看孟千姿。孟千姿说:“还有一会呢。”她拔出匕首,在山石上咔咔画出几道相连的折线:“这才刚下了第一重,1、3、5、7、9,我们山鬼,依照位次的不同,能下的重数不一样,山肩只能下一重山,我段太婆是山髻,可以下七重,山胆么,悬在第三重。”又指折线相交的地方:“这是节点,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到第三处节点,就是山胆所在了。”神棍环视周遭,其实眼睛都没必要“环”,左右略转就能看全:“这也太……小了,这空气,一会就耗尽了。”说到这儿,猛然反应过来:“怎么我们在这儿,能呼吸吗?”孟千姿回了句:“我早就告诉过你,山是会呼吸的。”……和之前一样,第二重和第三重山,都下得很顺,尤其是第三重,大概是因为悬挂山胆,空间修凿成一个石室,大概有一间屋子那么大,进去时,甚至有下行的粗糙石阶。石室里别无它物,只屋顶中央悬垂下一根铁链,又或者是青铜的,因着山腹内极干燥,并没有起什么氧化反应,锃亮如新。链子尽头,绑缚着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一如随处可见的山石。这就是山胆?江炼有点明白段文希为什么会留下“一块蠢石,不过尔尔”这种话了,换了任何一个人,费了那样的千辛万苦下来,哪怕是看到一块等体积的钻石都会大失所望,更别提是这样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了。他很快提醒自己,不要以貌取石,毕竟“山胆制水精”,看上去不起眼,说不定有大效用呢。他上前去看,不过谨守本分,站得比孟千姿远些。孟千姿就要随意多了,再说了,此行本来就是为了细细观察山胆的,所以不但凑得极近,还上手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