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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他腰间拴了条绳,系在附近一棵大树上——看来他知道那叫来风口、也怕自己被刮下去,我就没再管他了。”……来风口……孟千姿朝貔貅招了招手。这两天,貔貅帮孟千姿办事,都是经由路三明转达,忽然直接被叫上前,难免受宠若惊。孟千姿问他:“镇龙山上有个来风口,说是风很大,你知道吗?”貔貅长年驻守龙凤簇拥之地,对周围的山形山势,哪会有不了解的,更何况,听说大佬要来,他临时抱佛脚,又复习了一遍,怕的就是遇上如现下般的突击发问。当下赶紧点头:“是有,有好几个呢,受山形山势的影响,气流来得很突然,也很猛,听说刮下过人呢,一般人赶路,经过来风口,哪怕离着还有几米远,都不敢停,要快步撵过去。”江炼和神棍见孟千姿朝人问话,也都下意识凑过来听,待听到什么“来风口”、“风大”之类的话时,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都想起段文希在镇龙山的山谱上添的那句标注。风起龙从。果然,孟千姿也跟他们想到一块去了:“那刮大风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传说,说当地人见过龙啊?”貔貅吓了一跳,半晌才结结巴巴:“孟小姐,镇龙山虽然名字叫镇龙山,但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见过龙的,你要是问龙的塑像,那倒是有的……”刚说到这儿,半天上滚过一记闷雷。现在的天气预报真是准,才刚午后,这雨就如期而至了。貔貅抬头看了看天,有点担心:“孟小姐,我们还是赶紧下去吧,这雷雨天,又是在高处峰头,万一遭了雷……”也是,孟千姿便站起身来,招呼一行人往山下走。没想到这场雨来得极快,才刚走出一程,便已铺天盖地地兜头浇下来,一时间,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近在迟尺都看不清人。原本,为了预防下雨,一行人随身都带了雨具的,但现在,伞张不开,一张就反骨,雨衣也不济事,那雨滴子跟黄豆一样直往人身上砸,穿不穿雨衣都疼——正兵荒马乱间,忽然听到轰隆轰隆的响声。孟千姿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貔貅大吼:“不得了了,走山了,赶紧跑啊。”走山,又叫“溜坡”、“滑盖”,亦即俗称的“泥石流”。话音刚落,有几个沉不住气的山户,已经一溜烟往山底下冲去,这种事是有连锁反应的,有一就有二,很快,一连串人都跟了下去,孟千姿听那轰隆声尚远,很怀疑是不是这座山头,再说了,常识来说,真遇到走山,也不该往下跑,应该往垂直于泥石流下泻的方向冲。这还是山户呢,都能犯常识性错误,孟千姿一阵恼怒,又被漫天大雨浇得心浮气躁,大吼了句:“不要慌……”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有人迅速抓住了自己的手。与此同时,头顶上方轰然有声,这一次,这座凤凰右眼,是真的走山了。第94章【06】雨太大,眼睛都很难睁开,一时间也看不清人都在哪儿,孟千姿就听身侧江炼大吼了句“往边上跑”,旋即一股大力涌来,人已经被拉得飞跑起来。山头太多,隆隆声似有回响,压根分不清方向,也顾不上其它人了,落脚完全是盲落,会忽然踩空或是踩滑,这一跑便跑得踉踉跄跄,没跑出几步,险些被拖倒,孟千姿百忙中往山上一瞧,透过重重雨幕,隐约瞧见一大片流动着的浆黄色就快蔓延到跟前,其间还夹杂着石子翻滚时的哗啦声。说时迟、那时快,江炼一把攥住孟千姿肩膀,狠狠把她往一侧推了开去,自己却来不及迈步了,瞬间被巨舌般的泥浆冲倒,然后被泥浆裹带着、接连翻滚着往山下去。江炼这一推用了大力,孟千姿完全是跌翻出去的,连滚了几个滚才止住,身体直接跟尖锐的石块相硌相碰,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但危急时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翻身在大雨中撑起身子,脑子里一片空白,大叫:“江炼!”她觉得江炼已经被泥石流给活埋了,但不要紧,只要扒得及时,应该还能把人给扒出来。可大雨如注,天地间茫茫一片,完全辨不清人在哪,孟千姿拼命拿手抹去浇在头脸眼皮上的雨水,努力睁开了眼睛看。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泥汤里站起一个人来。那人全身上下裹满泥浆,宛如泥猴,但幸好雨大,瞬间就把那些泥浆给冲淡了,渐渐露出清晰的形容来。是江炼。孟千姿呆呆看他,一屁股坐倒在地,全身的力气一下子就xiele,又回过头,慢慢抹掉脸上的水,看向上方高处。她的预料没错,发生严重走山的并不是这座山头,凤凰右眼的走山主要是泥流、而非泥石流:大概是因为连日暴雨,山土松动,一时经受不住,往下冲刷了一程——幸好广西的山不是秃山,多少是长了些植被的,所以这泥流夹杂的山石不多,破坏性也有限,只肆虐了一时半刻就止住了。江炼踩着雨水泥浆,很快到了她跟前,伸手过来拉她,孟千姿不想说话,径自握住他的手,本想借力起来的,哪知腿上一用力,奇痛无比,当即坐倒,嘴里痛嘘道:“疼,疼疼。”江炼也不知道她疼在哪,但他心中有数:刚刚误以为是生死一瞬,那一推用的力太大了,不夸张地说,倘若倒地的姿势有差,人被摔出个三长两短来都有可能。总不能就在这大雨里浇着,下山的路还远,山上刚刚泻下泥流,反而相对安全,而且山顶那个洞也方便避雨,江炼转身把后背给她:“上来,我背你上去。”这种时候,也顾不上其它了,孟千姿嘘着气搂住他脖颈,江炼双手攥住她腿弯,没费什么力就起了身,抬头看看方向,甩开步子,从旁侧迅速绕上去。雨还是大,浇得人眼前发糊,江炼的两只手都要用来托住孟千姿,没法腾出来抹掉头脸的水,只得不住闭眼睁眼,或者偶尔晃晃脑袋,试图把那些雨水给甩开些,孟千姿见他实在费劲,犹豫再三,终于忍不住伸手出去,帮他抹了一把。江炼愣了一下,只觉有一只纤长温柔的手,抚过他额头,顺过鼻梁,柔软的掌心甚至触到他嘴唇,然后自他下巴处收走。他下意识偏头看她,她的长发被雨水浇透,正贴着他脖颈,很密实的感觉,微痒。孟千姿却没敢看他,微蜷着那只手,蜷了满掌心的水湿和guntang,那温烫和酥麻的感觉一直软进了手肘深处:只记得掌心似乎触过他的睫毛、嘴唇和微微有点发刺的下巴——男人的下巴,刮得再干净,也总还是有点剌手的。她听到江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