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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以自己的真诚待人。所以,在力所能及的时候,为什么要见死不救?眼前这些活生生站在她面前的百姓,就是她的回答。沿路都有金吾卫戍守,百姓看不清马车里的情景,但还是有人眼尖地捕捉到瑶英轻轻挥动的那只手。一个老妇人哭着叫出了声:“七公主,珍重啊!”弱质少女,远嫁异乡,一定要珍重啊!这一声喊出来,犹如冷水溅进油锅,轰轰烈烈地炸出一片巨大的声浪。“七公主,珍重!”一个个人喊出了声。一个个人对着马车跪了下去。所有人都望着马车,一遍遍地道:“七公主,珍重!”他们想不出其他的祝福,只求七公主平平安安。秦非、裴都督等人身着铠甲,护送马车驶出城门。喧闹声、哭声、喊声、叫声汇成一股洪流,席卷而来,刚刚消退了几分,不一会儿,又掀起一波气势滔天的巨浪。裴都督回头看一眼马车。瑶英始终没有露面,只伸出一只纤纤素手轻轻挥动。裴都督心弦震动,忽然想起郑宰相率领群臣在宫门前送别七公主时念的那句诗:大魏公主出和亲,一身可抵百万兵。☆、劫人以薛贵妃、郑璧玉为首的宫妃女眷立在夹墙之上,目送那一乘镶金马车在玄衣甲士的簇拥中消失在西边天际处。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宫妃们心中伤感,默然凝望。郑璧玉收回目光,转身离开人群,问侍女:“福康公主今天怎么没来为文昭公主送行?”侍女小声道:“殿下,福康公主病了。”郑璧玉冷笑了一声,“去公主府。”公主府长史不敢让郑璧玉一行人进门:“殿下,公主病了,不能见客。”郑璧玉看都不看长史一眼,命东宫护卫直接闯门。“福康公主就算是马上要咽气了,也必须去为文昭公主送行!她要是下不了床,那就叫人抬她去!”长史眼睛瞪得溜圆:“殿下,您就不怕太子殿下怪罪?”郑璧玉的侍女上前,一巴掌甩在长史脸上:“刁奴,你这是在威胁太子妃殿下?”长史没料到素日温婉端庄的太子妃居然会当众给自己难堪,没来得及闪躲,被打得一个趔趄,晃悠了好几下才站稳,半天回不过神。护卫很快找到朱绿芸,把人拉出了公主府。她脸色苍白,泪痕点点,看上去弱不禁风,还真像是病了。郑璧玉冷冷地瞥她一眼:“文昭公主代你和亲叶鲁部,你不去送送她吗?”朱绿芸了抿抿唇,两行泪水潸然而下:“我对不起七公主……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是姑母的侍从骗了我……”郑璧玉嘴角轻轻扯了一下,示意护卫搀起朱绿芸,把人带到了夹墙上。妃嫔们看到朱绿芸,一张张保养得宜的脸立刻阴云密布,年纪小的公主、郡主们脸上也纷纷露出鄙夷之色。朱绿芸听到宫妃宗妇们刻意拔高的讽刺嘲笑声,强撑着没有低头。郑璧玉指了指西边方向,染得朱红的指甲从朱绿芸娇嫩的面庞上轻轻划过。“你看好了,原本坐在马车里的人应该是你。”事情的开端就是她胡乱许婚,让魏明打起七公主的主意。朱绿芸嘴唇青白。郑璧玉手上忽然轻轻一弹。朱绿芸脸上一阵刺痛,哆嗦了一下,紧紧捂住脸。郑璧玉攥住她的手,指尖温柔地揉搓自己在她脸上划出来的细小伤口:“朱绿芸,从前不管太子怎么纵容你,我从未抱怨过你一句。”她是世家女,不敢奢求从丈夫那里得到全心全意的爱,她需要的是丈夫的敬重和这桩婚姻给家族带来的利益。既然太子喜欢朱绿芸,她可以大度地包容朱绿芸,容忍朱绿芸仗着太子的喜爱骄纵任性。但是很显然,她的包容没有换来朱绿芸的安分守己。太子把朱绿芸当成了他自己,一次次为朱绿芸收拾残局,再这么下去,谁知道朱绿芸还会闯下多少弥天大祸?身为东宫主母,太孙的母亲,她不能允许朱绿芸继续胡作非为。“我给你两个选择。”郑璧玉抹去朱绿芸脸上的血珠,“离开长安,从此不能再踏足皇城,或者老老实实搬进东宫后院,服侍太子。”朱绿芸泪眼朦胧,没有做声,表情倔强。郑璧玉冷笑:“朱绿芸,前朝早就亡了。”朱绿芸以为朝中大臣真的全都心向前朝吗?不,世家永远只忠诚于家族。他们之所以愿意保护朱绿芸,对末帝的愧疚只占了两分,真正的目的是以她为筹码、提醒李德李家是前朝旧臣、以此来限制皇权。当她成为太子身边一个普通的庶妃,她将会明白,前朝公主这个身份,并不能带给她多少尊贵体面。朱绿芸牙关紧咬,神情屈辱。……马车出了城,将一浪盖过一浪的鼎沸人声抛在洒满秋日金辉的晴光里。身着甲胄的羽林仪卫默默护送马车,紧随其后的仪仗鼓吹队卖力吹奏欢快乐曲,曲声中夹杂着沉闷单调的马蹄声,彩色旗帜迎风舒展开身姿,猎猎作响。秦非告诉瑶英,离了长安后,得走三四天才能抵达叶鲁部的临时驻地。瑶英枕着凭几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薄暮时分。时局纷乱,出了长安,即使还在大魏境内也不算太平安稳。一行人在官驿停下修整,本地驿丞特意为瑶英预备了一份贺礼,想当面呈交于她,秦非断然拒绝,驿丞只得请他代为转交。瑶英在马车里晃荡了一整天,筋疲力竭,草草用了些汤饼就睡下。一觉睡到后半夜,忽然被窗外的嘈杂人声惊醒。瑶英披衣起身,只见窗前映了一片明艳火光,隐约有大火燃烧的声响传来,楼上楼下一片此起彼伏的惊叫声、怒吼声、脚步声。哐当一声,门被撞开,又被轻轻掩上,黯淡的光线中,几个身着轻甲的年轻男子冲到瑶英面前,朝她拱手。“公主,快,随我们离开这!”瑶英认出对方是护送自己的羽林仪卫,其中有两个是世家出身的世子,眉头轻蹙,后退了两步。打头的年轻男子一脸汗水,顿足道:“公主,再不走就没有机会了,我们放火烧了马厩和几顶帐篷,故意扰乱视线,现在秦都尉领着人救火去了,我们带您离开。”瑶英不动声色,忧愁地道:“离开这里,又能去哪儿呢?不管我们跑得多远,还是会被捉拿回来。”男子以为她被自己说动了,大喜,道:“公主不必害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