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姬与告死灵书-番外(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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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7月17日FP。2巫妖与幽灵的时间变成巫妖以来,泰迪见过许多许多的人和事。 忠诚者向效忠者掷出涂毒短刀,懦弱者拾起武器对抗残暴者,卑鄙者在生命的最后做了高洁的事……人类是很复杂的生物,当不再是人类之后,这种感触才会前所未有的变得强烈。 但从未有哪一个瞬间像现在这样让她觉得人类是如此的讨厌。 虽然说因为拥堵和人流而感到焦虑和烦躁,应该是与巫妖无缘才对。 毕竟在熙熙攘攘、充满欢声笑语却又过于拥挤的人群中艰难的挤开一波又一波的人,用龟爬似的速度前进——也许在节日气氛的感染下普通人不会在意这一点,但在有着要紧的事要去做的情况下,无论是人类还是巫妖都不会因此有什么好心情吧。 特别是被挤开的人会骂骂咧咧的说着粗俗、再看到贵妇人的表情后又变成低俗的话语的时候。 在节日里,平日里不敢做的行为也会毫无顾忌的去做呢。 即使这样的声音不绝于耳,泰迪依然不为所动的努力挤开人流,试图离开这过于繁华的街道。 亡灵会有这样的心态很正常,毕竟,失去情感的他们只会让呵斥的人永远闭嘴。 虽然她心急如焚,恨不得用一发大魔法将这条街道化作再也无法阻碍她脚步的废墟。 她真的很想这么做。 正因为她还保留着属于人类的完整感情,所以她现在非常非常想这么做,连要用什么样的魔法都想好了。 只要一瞬间,真的只要一瞬间,冰霜的新星就会成百上千的爆开,冰屑与冻气的浪潮将一波又一波的席卷整座城市。 最先冻结的会是离她最近又最富含水分的东西——也就是人群,他们将会在连痛苦都感觉不到的一瞬间就在苍冰的棺柩中永眠,每个人的表情都会定格在最鲜活的一刻,直到冰消雪融,连他们的血rou也一并消融。 连一丝存在的痕迹也不会留下。 接下来,霜冻的潮汐会冲进每一条大街小巷的每一个角落,连一只老鼠、一只蟑螂都不会放过的将这座城市永远的埋葬! 任何阻拦少女与朝思暮想的人相会的东西都应该被毁灭! 当这次相会迟到了三百年后,阻碍她的一切都不可原谅,就算是神灵也好恶魔也好,都该在少女的怒火中灰飞烟灭! 阻止她这么做的唯一理由是被她紧紧抱在胸口的金色短剑。 晶莹剔透的短剑,像是在工匠大师手中获得灵魂的璀璨的金色水晶,又像是史诗中神灵从黎明之巅中采下的无暇光芒。它精巧而美丽,在任何一场拍卖会中都将是贵妇人与英勇的骑士们争夺的目标,无数人趋之若鹜的珍品。 在此刻焦虑值飙升的巫妖手中,更是无可替代的宝物。 很多人看到这把短剑后都在猜测这是哪家不知世事的贵妇人,拿着这么精美的东西来这鱼龙混杂的街道上。 不怕被抢走吗?现在红枫城流动人口是平常的好几倍,而且每时每刻都在重复着进城、出城,城门不能也不会关闭,一旦被抢走,就不用指望能再找回来了。 一部分人眼里,已经流露出贪婪的眼色。 就算是路人也能发现,很多人一直盯着这个连护卫都不带的贵妇人。 比如、十几个一看就不像是正直之辈始终与这个贵妇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从她走进这条路不久到现在,这已经足够明显了。 有正直的人试图提醒她,但是,在看到她身后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男人后,他身边的伙伴缩着脖子将他带走了。 “不要乱来,那是狂鼠帮的老大斯矛,是个手比心黑的家伙,招惹上他就麻烦了!” ——哼。 一头红发扎成十几条辫子的男人掐灭了手中的香烟。 他天生就有着比一般人灵敏的耳朵,就算是小声的议论,也没有听漏。 换个时间,他会让说出那比起敬畏唾弃更多的评价的人和下水道里的垃圾一起变成鼠群的食物,不过现在,他没有多余的人手去做这种事。 “老大,我们已经跟上了,但是人太多,就算得手了,也不好离开,盯着那玩意的从魔法师协会门口开始到这里,至少有七八拨人。” “继续盯着,叫上所有的兄弟们请那些闲杂人等退场。” 摸了摸腰间的短刀,斯矛扭头吩咐手下们。 途中,与街道另一边的,有着黄色鸡冠头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准备动手。” 冷哼一声,无视掉那个家伙“给我滚开”的目光,斯矛将比一般型号更小的匕首藏到了口袋里。 狂鼠帮不是第一个得到【有贵族女人拿着非常珍贵的东西在大街上乱晃】情报的,也不是最先到的。 但控制着场面的是他们。 作为红枫城黑暗面最大的势力,他们不会因为不确定价值的东西,就把自己暴露出来。 直到从安插在别的帮派的卧底那里得到了【那可能是宝具,或者宝具的素体】的情报之后,他们才倾巢而出。 “不管是哪一种都有人愿意花够我们吃一辈子的大价钱来买,绝对不能失手!” 至于危险性? 他们不会小看女人,毕竟这两个月以来,就是那个从光辉学院回来的女人,那条对打击他们行为无比热衷的该死狼犬只身一人几次出其不意的扫荡几乎把躲在光下的“老鼠们”一扫而空,连这座城市里势力最大的他们都损失得快要混不下去。 几乎所有人都在想着撤退或者干最后一票再撤退,反正最坏也就是蹲监狱,再坏就是绞刑架上一条绳,谁怕谁? 没有退路的情况下,危险? 就是个笑话。 富贵险中求! “老大,那个女人拐进巷子里了!是护城河的方向” “发现了我们,结果慌不择路了吗?居然走了一条人最少的路。” 斯矛粗鲁的挤开了人群,加快脚步,一边嘲笑着女人的愚蠢。 既然被发现了,那就只有在她得到城卫军庇护之前把东西拿到手了! 他们终究是不能和城卫军正面对抗的,但是那个女人却在向城卫军防备最薄弱的地方跑。 斯矛舔了舔嘴唇,人流中发生了十几起sao乱,周围已经看不到狂鼠帮之外的“热人”了,包括那个黄毛小子——在拐进小巷前,斯矛在视线一角清晰的看到了他痛苦的表情。 那个女人,可以说是她的囊中之物了,感谢她的愚蠢!在东西到手后,就稍微饶她一条命吧。 如果她的s舌头够灵活。 寂静狭窄的小巷就像是与这座喧嚣的城市隔绝。没有别人,也就不用藏着武器了,斯矛将匕首从口袋里掏出,开始了奔跑。 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条小巷相当曲折,盯梢的人已经追过去了,如果在他赶到前有哪个棒小子先拿到了那把剑,自己爽过以后,也让他爽爽吧。 思考着拿到那把剑后离开红枫城,在别的地方卖个好价钱,然后风光的回到故乡的计划,斯矛转过了小巷中第一个弯。 也是他人生中最后一个。 ………………………………………………………………………………………………“嗯……这里,就没有人来打扰了吧。” 护城河流到城市中的一条支流旁,泰迪展开了驱人的结界。 盯上这把金色短剑的目光非常的多,泰迪又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呢? 凡是向这把金色短剑投来恶意、贪婪的视线的人,就在噩梦中被折磨一辈子吧! 现在的泰迪只想着赶紧找一个可以好好说话的地方,手下留情? 那是什么?可以吃吗? 红枫城中的小偷和扒手真该感谢真神的保佑,在巫妖的贵妇人焦虑值爆表,对那些她认为试图玷污这把美丽短剑的视线使用的魔法从【噩梦缠绕】变成【死亡梦魇】之前,一条无人问津的小巷被泰迪发现了。 她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顺便撕开了一张魔法卷轴。 现在那些试图从她手中夺走这美丽的【苍穹之光】的家伙,应该都已经在某个不知名位面的某个魔物的肚子里了。 从那条笔直的小巷中走出来,再沿着城墙走一段路,泰迪终于找到了令她满意的景色。 光。 亮丽的阳光。 不是正午那过分温暖的光芒,也不是夕暮绚烂却颓然的色彩。 虽然,最适合那个妖精的还是黎明之刻、那照亮整片大陆的温柔曙光,但是此刻,那活力十足的光辉同样与巫妖记忆中,那个威风凛凛傲立于战场之上的她无比相衬。 然后是水。 光与水,是永恒不变的唯美。很难在繁华的城市找得到一汪没有掺杂任何人的气息的清澈,不过,美丽的水,并不一定总是清澈见底的。 就如这条小小支流,从城墙下方流入城中,在这座城市的边缘,聚成了一潭生机勃勃的翡翠。 这些水算干净、澄澈,因为它混入了太多的生命。 翠绿的水面下,绿油油的水草遮蔽了泥沙,大大小小的鱼儿穿梭其中,它们以水草为食,又终将成为新的水草的养料,浮游在水面上点开一圈圈水波,在秋风中顽强飞舞的蜻蜓盘旋着、捕食与它一样,艰难的在秋风中飞行的小虫。乌龟慢悠悠的爬进岸边的芦苇丛,龟壳依附着青苔,青苔上水珠倒映着雪白的芦花。 这由木板搭建的小小观光码头,是罕有的,没有被城市规划者干涉过多的【自然】。 自然不总是美的,但自然,从来都不会丑陋。 就如同这天空一般。 木质的码头上,泰迪轻松的躺了下来,常人难以直视的灿烂阳光,对于她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她举起金色的短剑,想要看穿这驰骋苍穹的光芒之中,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 虽然在水晶般的金色中能看见的,只有那蒙上一层璀璨光芒的,宽广又闪耀的苍穹。 “现在,时间、气温、阳光、湿度。全部都是绝佳的时候呢,这个时候,不仅仅是人类的国家在庆祝丰收,兽人,矮人,人鱼,妖精的大家,在大陆各处,都在举办着各式各样的庆典吧!” 【枫果之月,大陆普遍处于干燥少雨,阳光明媚的时节,适宜进行各种各样的庆典活动,因此枫果之月又被称为“庆典之月”。 ——】“你和我说过的哟。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在天空中飞翔了,不过那个时候,我还只是光辉学院中,一个普普通通,魔法资质低下的裁缝学生而已,学会的魔法全部都是辅助制作衣物的,在天空之中飞翔对我来说就是遥不可及的幻想,与你……也仅仅是因为一件礼服而相识,连朋友都称不上的关系而已……” 没有声音,没有动静。 聆听着泰迪的话语,金色的短剑没有任何的变化。 ——真的,陷入沉睡了吗?在那场大战胜利的前夕?连三百年的时光也无法唤醒? ——还是说,不想听,所以,没有听呢……“我说:”那可真是很棒呢,如果可以,我也想要体验一下。原本,就只是那么一说而已,那个时候的我,觉得自己别说是拥有宝具了,连成为正式魔法师也是不知道多少年后的事了,飞翔,是一个美好的梦,但也永远只能是一个梦而已。““结果你说:”那就飞飞看吧。说着就把我抱起来,飞上了天空。““我吓坏了呢,紧紧的抱着你,连眼睛也不敢睁开,你却开心的笑着,让我睁开眼,看看那美丽的景色。” “在你的鼓励下,我睁开了眼睛,就像你说的,从天空俯瞰光辉之城的景色,真的,非常的漂亮呢。整齐的街道,洁白的城墙,河流织成的苍蓝之网滋润着翡翠般的花园,星星点点。那座如同天使张开双翼的城市,我们最初相遇之地。” ——没关系,原本,把她带出来就是自己的任性,就算她不愿意听也好,就慢慢把从相识到诀别,自己记忆中的一切都回忆一遍吧。 ——杀死我的罪,用这种程度的罚来赎,连真神也会感慨我的善良吧。 “……于是当天晚上你就爬上我卧室的阳台,差点摔死,被我救回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对你一见钟情了,请和我交往……吗?” “对啊,因为真的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哦,可爱的脸蛋,娇小的身体,威风凛凛的气质,还有那阳光一般的笑容……啊呀,虽然之前就和别人谈过恋爱却失败,还以为是我根本没有么里呢,结果是,我喜欢女孩子呀。” 啪嗒啪嗒的拍着木板的码头,吱呀吱呀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在说“是呀是呀。” 以前就喜欢的小游戏,变成巫妖依然乐此不疲。 “……而且,在飞的时候,你也完全没有睁开眼睛,那幅画面,是我用魔法共享给你的,你只顾着死死的抓着我可怜的大喊大叫了……十五年后,你也可以飞翔的时候还特意带着我一起,故意忽上忽下想要吓我,最后反而是自己魔法失控差点摔死,被我救了……” “可是,塞希尔也发出了很可爱的叫声哦,咿呀——的,完全就像个普通的女孩子呢。” 向苍穹伸出手,那张慌慌张张的脸就好像近在眼前,但是,身下坚硬的木板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那已经是消逝的时光。 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那是被你吓的!再说,你列举的一堆种族都是妖精的旁支或者衍生血脉——算了,反正你在光辉学院种族生物学就没及格过,而且,妖精庆典最多的月份是【无星无月之月】——也就是人类口中的第十三月【极夜月】,我也是和你说过的吧……真是,记性还真是差劲呢……” 充满了无力感的声音长长的叹气,似乎是放弃了对这个在裁缝以外的领域智商长年下线的家伙的说教。 “我的记性很好的哦,比如塞希尔的身上哪里最怕痒啊,泡澡的时候什么温度会让塞希尔发出满足的声音啊,按摩的时候哪种手法可以让塞希尔僵硬的身体最快放松下来啊,加多少蜂蜜的奶茶能让塞希尔睡得更加舒服啊……” 对于自己的记忆力泰迪是非常有自信的,就算让她现在即兴给某个满脸通红气急败坏的妖精王女裁剪一套衣服,她也能做到一根线的误差也不会有! ……不过,是相对于她最后一次见到的体型来说就是了。 “你的脑子里都记得什么东西啊!” 金色光芒不再稳定,就像一直冷静沉着却在被戳中羞耻点的一瞬间就炸毛的少女,久违的被【苍穹之光】敲在脑门上的感觉让淡淡摇曳的灵魂之火短暂的迷失在了那与天光融为一体的身姿之中。 “当然都是布偶,衣物的设计啊,裁剪啊,还有塞希尔啊塞希尔……诶?” 泰迪的声音停滞了。 蜡像的贵妇人就这么躺着,用力的揉了揉眼睛。 其实,就算揉眼睛也不会看得更加清楚,因为这具身体终究只是蜡像中的一具枯骨。 更多的时候,亡灵所保留的生前的习惯,只是转移注意力,或者单纯的纪念而已。 直到把画在眼睛上的色彩都快要揉掉,泰迪才想起了这回事。沉浸在回忆之中的注意力回归现实,看到了造就现在的她,她永远不会忘却的那个身影。 “塞、塞希尔……什么时候……”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在战斗之外迟钝的可怕呢,你啊。” 漂浮在有些陈旧的橡木码头上,俯瞰着码头上连控制蜡像的表情都忘掉的巫妖,塞希尔、有着赛贡之阳,戴安娜之月与无尽繁星之名的妖精脸上飘起了淡淡的红晕。 虽然妖精对人类一般认识中的道德基本无视,但是,热悉这个很没谱的家伙的妖精知道,要是再不打断她,她会连自己睡觉时喜欢用哪种姿势、喜欢什么样的亲吻、最喜欢用什么样的姿势做一些不便言说的有爱游戏都大声的说出来。 那些可都是就算没有其他人听见,也会让羞耻心爆表的东西。 “诶,也就是说,刚刚的声音……不是幻觉吗……” “就连掌握有幻术起源的赛壬都不敢说自己的歌喉能迷惑亡灵啊……” ——真是,每次和这孩子在一起,都会有种微妙的无力感。 对比了一下记忆中泰迪与自己在一起的场景,塞希尔发现,就算时隔三百年,自己也好她也好都变成完全不同的存在了,两人之间的互动还是没有丝毫的改变……该说日常的力量如此之大,还是说彼此都毫无长进呢。 不,改变,还是存在的。 过去的我可以轻松的跟上这孩子的话题,能够很自然,巧妙的引导对话的趋势,谈话的最后是到床上,还是先解决正事再到大床上,决定权一直都在我的手里。 但现在……——我连如何继续一个话题,或者开始一个新的话题都不知道。 坐到相貌完全改变,眼睛上的色彩都被揉掉的蜡像身边,塞希尔扭过了头,不再看那有些渗人的脸。 不知道究竟要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也确信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去面对她。 那么,就这么沉默吧。 “……” 正是芦花最盛的时节,驱逐常人的结界之中,只有两个在时间的洗刷下早已改变的亡灵,在城市喧嚣的边缘沉默着。 芦苇的茎干轻微的摇曳,窸窣声中,先前从水潭中爬出来的乌龟慢慢悠悠的从芦苇丛林里探出了脑袋,小小的脚掌在湿润的泥土上迈步,留下一个个小巧的脚印。苇叶间洒下的阳光唤醒了龟壳上的植物,一株纤细柔软的蕨叶从青苔上冒出一个小小的芽尖,随着乌龟的脚步,宛如睡醒的公主一般舒展着身体。 一步、两步,褪去幼嫩的黄绿色彩,在天空与水的恩惠下变得青翠。 一摇、一晃,青翠的茎干上抽出嫩绿的小苞,淡蓝的荧光从花苞中飞出,像夏夜里的萤火虫围绕蕨叶优雅的飞舞。 乌龟的小眼珠也看到了这在阳光下并不明显,宛若梦幻般的光点了吗?小小的乌龟,扭着脖子在原地转了个圈,摇晃着自己的龟壳,让那莹蓝的色彩调皮的画出摇曳的轨迹,妖精可以感觉到小家伙的心情从惊讶变得愉快。 它再一次迈出了脚步,这一回,它的动作更加的大,小脑袋挺得高高的,就像在炫耀着那株朝生暮死的莹火蕨。 那是很常见的植物,飞舞的萤火是播种的天赋魔法,大概,明天,或者今天夜晚,这片芦花,就会有无数飞舞的小小荧光作伴了吧。 “呱。” ……该说,漂亮的东西就是会吸引奇怪的目光呢。 从芦苇丛中,突然跳出来了一只青蛙。 这个有着青与黄色斑点的家伙比乌龟大了一圈,圆圆鼓鼓的眼睛用力的瞪着飞舞的莹蓝光点。 呸喽——突然,一条长长的,鲜艳的s舌头飞射过蕨叶的边缘,擦过了飞舞的光芒。 但是理所当然的,什么都没有吃到。 “呱?” 这个身上不停飞出奇怪的长条物体的不速之客可让背着坚硬的壳的小家伙吓坏了,仿佛可以听见嗖的一声,短短的四只和脑袋就缩进了龟壳里。 不过青蛙可看不到缩成一团的小家伙,它孜孜不倦的吐着s舌头,试图将这几只蠢蠢的萤火虫吞下肚子。 在龟壳里躲了一会后,终于发现这个奇怪的家伙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背上那会发光又很漂亮东西的乌龟毅然伸出了四肢,努力的试图逃离。 但那四条小短腿,又怎么比得上青蛙“呱”的一跳呢? 而且,连小脑袋都不敢伸出来的滑稽模样,让塞希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观察自然,观察人类啊兽人啊觉得无聊的事情,妖精就能得到足够的快乐,那正是妖精被自然所钟爱的证明。 “那个可不能吃哦。” 将这样的思考传达到那只执着的吐着s舌头,不把那几只蠢蠢的萤火虫吞下肚子决不罢休的青蛙的脑海中,看着匆匆忙忙躲到芦苇丛中的乌龟和呆呆的看向这边的青蛙,塞希尔微笑着挥了挥手。 然后,看着那只青蛙“呱”的一声蹦进水里,再一次露出笑容。 在黎赛,她绝大多数时间都在灰色伊甸中,除了在那片新生的森林中建起她的小小王国,就是观察那个世界独有的奇妙生物打发时间。 ……话说,背后的视线,充满着怨念啊。 要不要回头呢? 塞希尔觉得这个选择非常的重要。 大概,选错一步,就会迈向最糟糕的世界线。 “明明我就在身边,却去逗弄小动物啊……塞希尔,我真的会哭哦。” “流出融化的蜡吗?又不是说给小孩子的童话,你和我,都是早就没有眼泪的人了……唔。” 虽然,选择权完全不在她的手上就是了……从各个角度来看,塞希尔都应该算是【英灵】,但她现在的种族分类本质上依旧是【亡灵】之中的【幽灵】。 亡灵的位阶金字塔上,幽灵是低于巫妖的,如果不涉及战斗,单纯的身体接触的话,泰迪可以把她摆着各种各样的姿势做各种各样的事,而塞希尔却没有不伤害泰迪的反抗方式。 被巫妖用双手捧着脸,被迫面对着那张刻意用魔法做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的脸,塞希尔无语的看着蜡像眼眶里流下的热泪。 “……又是在闹哪样……” 这里的热泪可不是形容词啊,真的会让人烫伤的。 各种意义上都无力吐槽。 “因为,明明我有很多很多话想要对塞希尔说,你却宁可去逗弄青蛙和乌龟也不理我!少女的自尊心在哭泣耶!” “三百多岁,蜡制的少女吗……” “呜呜……塞希尔坏心眼!” 自己的苦笑,泰迪应该看不见吧? 对不起,我知道,你这样胡闹,说这些话,是希望,能像以前那样交谈,我也知道,在莉莉安和密托茨黛拉她们面前那个历经时光积淀的你,才是现在的你,。 像以前那样,故意用稍微有些滑稽的表情和话语让我吐槽,让我可以找回以前的感觉。 可是……我……真的已经没有资格再面对你了。 “啊,难道说,是因为我和以前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吗?” “现在才意识到吗?” 可是,塞希尔的沉默,时不时的会被泰迪的话语打破。 “就算说因为死亡气息非常稀薄几乎不会被人发现,可以把蜡像当衣服穿,稍微用点魔法还能大摇大摆的走上街……但是你就不能找个和以前一样的形象吗,姑且,作为圣战的英雄,你的塑像也不少吧,偏偏选个我都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的……” 泰迪自我介绍之前,塞希尔真的没有认出她来。 那也是当然啦,妖精的记忆里,这个出生裁缝世家的女孩,永远的定格在了她在自己怀中闭上眼睛,微笑着睡去的一刻。 以前散开来披在肩膀上的亚麻色短发为了方便战斗而扎成一个发髻,可以说可爱也可以说普通的脸上有着小小的雀斑,鼻子稍微有些塌,薄薄的嘴唇上有一颗红色的痣,眼角也稍微有些高,让她看起来有些凶,但事实上,这孩子是一个有些胆小,非常害怕幽灵和恐怖故事的,普通的女孩。 但是,面前的这位贵妇人……你是谁啊喂?!发色和头发的长度完全不对诶! 肌肤白嫩毫无瑕疵,柔和的眼角也就算了吧,那个高高的鼻梁完全不是大陆南方人类的特征啊喂!最重要的是身材。 身高姑且不说,反正在认识泰迪几年后,身高没有再增加过的塞希尔是她最爱的抱枕。 但是这丰腴的体型是怎么回事?那形状完美,视大地的引力为无物的高耸山峰是怎么回事?我抱你的时候可不记得你身上有这种多余的脂肪——哦不,蜡块! 还有那无比彰显生育能力的臀部又是怎么回事!那种完美的S形曲线是不存在于现实中的!人类的雕塑家连这种事都不知道吗?幻想着这种连真神都没有的完美身材究竟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