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是我不好
【6】是我不好
徐若云薄唇抿着,看不出什么情绪,垂在身侧的手指拢紧。 她纤长浓密的睫毛颤动,水眸清澈迷惘,凝着他深不见底的眸子,半晌开口:“对不起,我不该干涉你和谁谈恋爱的,这本就不合适,超过了兄妹之间界限。” 和方才倔强的脸全然不同,此刻的她眼底俏皮。 他眯了眯眼,懒散地靠在沙发上,拧着的眉头舒展开,缓声道:“刚才我说话重了。” 相顾无声,徐若雨鼻尖酸涩,想他的拳头落在墙上,是太愤怒了吗。 是因为她的喜欢,还是因为愧疚强吻了她。 倔强澄澈的眸子里流淌着清晰易见的情愫,徐若云小腹部紧了紧,起身,嗓音清冽:“睡吧。” 徐若雨眼眶红红的,紧紧地盯着他的背影,攥紧了拳头。 * 徐若云躺在床上,抬起被她用纱布打结成的蝴蝶结。 她刚高二的时候搬过来跟他住,性子很倔,鞋带不会系,他弯腰给她系好,她倔地又解开。 对他毫无信任。 很长一段时间,她跟他连话都不说。 也难怪,他自幼被安排在国外,若不是老头子以死相逼,他可能就在国外呆一辈子。 徐家的父母完全地诠释了孩子是意外,他俩是真爱。 他以为这个极少相处的meimei会比他好很多,至少能得到父母的关心,在她来之前,他甚至有些排斥。 直到发现,事情跟自己想的截然相反,老两口压根也没把丫头当回事。 他对她好,只是因为在她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 今日才发现,这种包容和宠溺会毁了她。 * 徐若雨约了顾念去游乐园,疯玩到晚上八点觉得不尽兴,约了方旭进行下一场。 钟点工迟迟等不到徐若雨,打电话处于关机状态,出于对主家的关心,她打电话告知了徐若云这一情况。 徐若云紧盯着屏幕——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打。 她想做什么? 外面开始下起磅礴大雨,她能躲到哪里。 他眸色深寒,紧盯着楼下穿梭的人群,回眸视线落在电脑屏幕,薄情的唇角微微动着。 关机,拿上外套,动作丝毫没有犹豫。 * 世界很小,茫茫人海,有的人都能有机会相遇。 城市太大,人来人往,没有一个是他想见到的。 响雷滚滚,倾盆大雨瓢泼而下。 徐若云忽然想,她会不会害怕雷声, 会不会觉得无助,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电话持续拨打,这次不是关机状态,那边震耳欲馈的音乐声,他皱了皱眉,语气不好:“在哪?” “干杯~”她举着酒杯摇着脑袋,捂着一只耳朵,朝着电话里吼,“我手机没有电了,我今天晚上要晚点回去,哥你要加班吧,不用管我。” 没给他开口责怪的机会,挂断了电话。 她把手机丢给方旭:“再帮我充点电,我待会还要打车。” 方旭扯了扯她的胳膊,朝着她喊:“你少喝点吧。” 徐若雨摇起来的时候,脚踝传来丝丝的疼痛感,在酒精的麻痹下,有些酸爽,亢奋地拿着话筒唱着:“是我给你自由过得火——” * 徐若云推开包厢门的时候,徐若雨正晃着脑袋和同学摇骰子:“哈哈哈,你输了,脱还是喝?” 他凝视着她的背影,脸色极为难看,深吸了口气去拉她。 聒噪的音乐灭掉,只剩下炫彩的灯光,包厢里的人大气没敢出一口。 方旭在她转校来的时候,见过她哥,扯了扯她衣服:“你哥...” 徐若雨回眸,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端着的酒杯,放下,如同犯错的孩子小声喊了声哥。 他眸色寒冷,冷冷地抿着唇,薄唇蠕动:“回家。” 脚上的疼痛在清醒时格外明显,她蹦跶的太凶了,脚好像又崴了。 方旭最先发现她的异常,追上她,把手机放到她手中,搀扶着她:“你没事吧,我就说你脚没好,别出来乱跑。” 徐若云走在前面就像是揪出两个犯错的学生一般。 她眼前出现他公主抱的场景来,似醉非醉地问方旭:“方旭,你公主抱,能把我抱起来吗?” 方旭浑身一震,摇摇头:“你哥在呢。” 徐若雨忽然搂住他的脖子,呢喃:“你试试。” 方旭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纠结了会,将手穿过她的腿,将她抱起,她搂住他,窝在他的脖子里,想哭。 “方旭。”nongnong的哭音。 方旭紧张地问:“怎么了?是不是你爸又怪你了?” 徐若云的拳头攥得发白,冷冽的气息伴随着他,徐若雨看着他的背影,有些难过地抱住方旭:“别动,让我抱抱。” 人在脆弱的时候,很容易抓错稻草。 徐若雨想她可能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哥哥,只是贪恋他的温柔罢了。 徐若云冷眸淡淡地落在方旭的脸上,打开车门,方旭感受到来自大舅子不友善的目光,努力装作镇定地笑出声:“哥,若雨脚伤好像又严重了,先去医院给她看下吧。” 他眸色深深,点了下头,压抑着心中波涛汹涌翻滚的情绪上了车。 徐若雨坐在副驾驶,想起那天问他的话——哥,你的副驾驶是女朋友专座吗。 是与不是,她坐在这,都只是他的meimei。 她靠在座椅上,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微醺最难受。 方旭的微信消息发过来——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跟我说,不要压在心里,旭哥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徐若雨扑哧笑了出声,明明年级比自己小,却整天在自己面前装大哥。 徐若云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突兀,他满城找她,结果她在跟人谈情说爱。 前两天质问他的那个语气,就好像是他出轨了别人一样,转过头,她窝在男孩怀里,娇俏的模样扎人眼睛。 * 医院门口。 徐若雨垂眸看向脚踝,脸色白了瞬,嗓音轻轻:“拍片子挺费时间的。” “我觉得没什么事。”她回头,浅笑,“你觉得呢?” “不要试图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得到别人对你的怜悯。”温凉的语气,深邃的眸子流淌着淡淡的光,磁性的嗓音穿过徐若雨的耳蜗。 她眼睛死死地瞪着他,清冷的嗓音回应他的话:“不要试图用你的思维来判断我的行为,我没有祈求你的怜悯,从始至终我没在你面前喊过一个疼字。” 语气愈发冷岑:“你愿意关心我也好,不愿意也罢。你要是作为长辈,要求我现在立刻马上去做检查,我完全OK。反正我年纪小,就要按照你们的思路来活的。” 说着她的手搭在了门把手上,他扯住她的衣领,整个人压在她的身上,深眸里藏着怒意:“你知不知道我今晚为了找你损失了一个单子。” 徐若雨闭了闭眼,嘴角露出苦涩的笑:“你们都喜欢把自己办不成的事情跟我扯上关系,爸爸有年跟人谈生意带上我,我那年刚过16岁,他让我跟人敬酒,我喝不了酒,生意最后没谈成,爸说是我没给人敬酒,才没谈成。” “哥,你损失的单子,是因为什么?” 徐若云眼底的怒意渐渐被怜惜取缔,把她抱住,轻轻地扶着她的头发:“对不起,我刚才太生气了。” 徐若雨搂住她的腰,想问他为什么生气,是生气她不接电话,不回家,还是气什么。 喃喃:“是哥说让我跟朋友玩,放松心情。” 徐若云感受着腰间的小手,倒吸了口气,抽出纸巾擦拭她眼底的泪,满目温柔:“不哭了,是我,都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