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惑
惶惑
惠文平日与嵇芾玩耍,常有争竞矛盾,得知嵇芾已为宫奴,很是幸灾乐祸,“哈,总是踩我一头,宜乎此报也。”又问中宫:“可否送她到我阁中,听我驱使?” 中宫未及开口,太子煌一巴掌先扇了过来。 一声脆响后,惠文跌坐在地,眼前金星乱蹦,耳嗡嗡,左颊红肿发僵,连带话也说不灵便了。 “哇——!”她暴哭,爬起来欲出门去,“四哥又打我,我要去告诉阿耶!” 咸宜天子的为父之道十分古怪,当儿女幼时,无限溺惯纵容,龄长则爱迟。可以说,太子煌和惠文的恶劣脾气,一多半都是他惯出来的。惠文而今年最幼,在皇父跟前,比太子煌更见宠信。 是以,中宫连忙拉住她,“你少胡闹吧。” 太子煌冷笑,“教她去告!阿耶正杀红了眼,把我们该杀的都杀掉,余者给她作奴婢,她就欢喜了。” 惠文虽小,也懂得利害,知道自己与母、兄荣枯相连,一损俱损,遂消停下来,不服气地嘟囔:“四哥为阿芾打我,究竟无理。以后我扮阿仝的娘子,四哥总不会也反对吧?” 宇文仝接连一月告假,再入宫时,只在太子院书室读书写字。 惠文抱着“二郎”,牵着“一郎”,来寻他游戏。 他郑色拒绝,“我年将十岁,宜当奋发读书,不想再沉迷于小孩子的无聊游戏了。” 惠文愤然叫起来,“装什么假正经,你只不过是还惦记着阿芾,不想和我玩而已!我告诉你,嵇家犯的是谋反罪,该夷三族的,你敢再想她,我就去告诉耶耶,杀你全家的头!” 宇文仝听了,拗脾气也上来了,把手中书往地下一摔,“你去告,我才不怕!” 惠文怔愣片刻,扭身跑掉了。 宇文仝坐在原处,很有些不安,甚至是后悔。申太子迄今未擒获,天子借机大兴牢狱,被祸者众。阿耶作为申太子的姨表弟,每日战战兢兢,惟恐被牵涉进去。此时与天子爱女口角,会不会给家里惹麻烦?他是不怕死的,所忧者家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