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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悄然熄灭。往日,她一病倒,建文帝定会放下所有事,前来伺疾。这一回,她病得这么重,建文帝却不曾露面,只让皇子公主们代为伺疾……可见母子离了心。……李太后遭此重击,再无心情说话。俞皇后转头,吩咐一众公主皇子:“母后病重,皇上忙于国事,无暇伺疾。从今日起,便由你们代为伺疾。”“昌平,你和驸马今晚留在宫中。”“二皇子夫妇,明日来伺疾。”“三皇子四皇子后日,大后日,便由五皇子七皇子一并伺疾。八九皇子年龄尚小,不必伺疾,每日来探望一回便可。”“贤妃淑妃丽妃端妃,你们四人,也分作两班,轮流来慈宁宫伺疾。”俞皇后有条不紊地安排妥当,众人一起应下。李太后听得心烦气闷,更不想看俞皇后的脸。勉力翻身,侧身向内侧。俞皇后看在眼里,满心快意。风水轮流转!往日她常憋屈隐忍,有怒不能言。现在,被气得有口不能言的人换成了李太后。真是痛快解气!第457章自爱隔日清晨。谢明曦神清气爽,心情极佳,连带着胃口也比平日好了不少。吃了两碗才搁了筷子。顾山长看在眼里,露出会心的笑意:“听闻永宁郡主昨日被关进了慈心庵。”“没想到,师父消息也这般灵通。”谢明曦随口说笑:“我本打算今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师父。原来师父昨日晚上便知道了。”顾山长嗯了一声:“皇后娘娘派人给我送了口信。”俞皇后和顾山长相识相交多年,彼此情谊深厚,便是嫡亲姐妹也比之不及。俞皇后对顾山长的袒护,谢明曦也看在眼里,心里不由暗生唏嘘。人生得一知己,足矣。顾山长似看出谢明曦所想,淡淡笑道:“我和皇后娘娘同岁,顾家俞家是通家之好。我们两人自幼时便十分要好。一晃,竟也有四十多年了。”“明曦,我也盼着你有这样的知交好友。”“人生在世,亲情友情,皆看缘分。亲缘淡薄,友情深厚,也是一样。”说起来,顾山长正是亲缘淡薄之人。自离开顾家后,再未踏足顾家门槛半步。相较之下,谢明曦倒是还强一些。亲娘兄姐嫡母都如仇人一般,总算还有个贪慕虚荣的亲爹站在她身后。谢明曦知顾山长一片好意,含笑应下。……顾山长忽地又笑道:“七皇子待你情深义重。日后你嫁给他,他自会呵护你一生一世。我刚才之言,纯属乱cao心了。”一提起未婚夫婿,萧语晗便会羞怯面红,李湘如是遮也遮不住的甜蜜喜悦,尹潇潇则会翻个白眼不准人多说。而谢明曦,和她们三人都不同,便如说“今天天气真不错”一样从容自若:“师父所言,我不敢苟同。”“我从不希冀有人护着我一生一世。我也不会将生活的幸福安宁与否,全部寄托在盛鸿的深情和良心上。”“不管何时何地,我都会先珍爱自己。”盛鸿爱我,一定是因为我值得他的深情相待。便是世上无人爱我,我也会好好地爱惜自己。哪怕有一日盛鸿负心于我,我的世界也不会因此崩溃。顾山长听出谢明曦的未竟之语,哑然片刻,然后轻叹一声:“你说的没错,是师父太过狭隘了。”“哪怕我一生未嫁,依然觉得嫁得良婿便终生有所依靠。”说着,顾山长目中一丝自嘲:“这一点而言,我不及你。”这是当然。顾山长四十余岁,一生未曾嫁人,也未曾窥破情爱这两个字。而她,却历经沧桑,一颗心早已坚韧如磐石。盛鸿待她的好,她自然感动,也会珍惜。可离矢志不移倾心相待,却着实还有一段距离。或许,她此生再无可能全心全意地爱一个人了吧!为他倾尽一切,为他失去自我,为他奋不顾身,为他要死要活……似乎都不可能!谢明曦未再多言,笑着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这便去学舍。到中午,我再来陪师傅一起吃午饭。”顾山长收拾起心中的唏嘘感慨,笑着点点头。……谢明曦不疾不徐地到了学舍外。守在学舍外的湘蕙,含笑上前行了一礼,低声道:“太后娘娘病重,几位皇子殿下和宫中嫔妃,皆要轮流伺疾。”“七皇子殿下这段时日,不便再来莲池书院习武。”“殿下吩咐奴婢,将此事告诉小姐,请小姐不必惦记。”李太后受此重击,少不得要病上一场。谢明曦早有预料,并不意外,略一点头。湘蕙抬头看了谢明曦一眼,目光有些奇怪。“怎么了?”谢明曦随口笑问:“我的脸上有什么不对劲吗?”湘蕙咳嗽一声,轻声道:“太后娘娘这一病,不知要多少时日。殿下以为多日不见,小姐心中定会不舍。特意叮嘱奴婢,要好生安慰小姐一二。”结果,七皇子殿下根本是自作多情嘛!谢明曦压根连一句不舍的话都没有。她准备好的安抚之词,也未派上用场。谢明曦:“……”谢明曦哑然片刻,用真诚的语气说道:“你告诉他,好生在慈宁宫伺疾,万万不可出差错。否则,不必再来见我了。”湘蕙:“……”看着湘蕙被噎得说不出话的样子,谢明曦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湘蕙无奈地随之一笑:“好,奴婢定将小姐所说的话传到殿下耳中。”谢明曦悠然加了一句:“别忘了提醒他一声,岁考将至,他定要考甲等。”湘蕙默默为自己的主子掬一把同情之泪。……李太后病重之事,迅疾在京城传开。连带永宁郡主被关如慈心庵之事,也一并传了开来。原本私下传过流言的女眷们,心中惴惴不安,再无人敢多舌。堂堂郡主都被弄进了慈心庵,太后又因此病重,皇上不知何等震怒。这种时候,再乱嚼舌头,可就是自寻死路了。说起来,还真有胆子大的长舌妇。方阁老府上的长媳罗氏,在出府做客时,不知为何提起了李太后生病之事:“……太后娘娘身子骨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病了?该不是心思过重,忧虑成疾了吧!”在场的贵妇也不算太多,约有四五人而已。无人接此话茬,很快将话题扯了开去。隔日朝会过后,建文帝召了方阁老议事,不轻不重地来了两句:“方阁老忙于朝堂之事,疏于内宅,府上有人言行不妥,为何不见方阁老管束?”方阁老出了一身冷汗,告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