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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一城,竟见到了活生生的玉纤阿。他不必如泉安那样看她的脸才能认出她,她戴着幕离背对着他,他只消看她一个背影,便觉得是她……不管是现实还是做梦,他的玉儿总是回到他身边了。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定然吃了很多苦。范翕低头,一手搂她腰,一手抚她面颊。他掌下的女郎肌肤一如既往的白皙嫩滑,吹弹可破。她依然唇红眉翠,气质婉婉,皎若云间月。但范翕盯着她,偏要从她脸上看出点儿什么……他捏了捏她腰间rou,心疼般的喃声:“你瘦了。”玉纤阿:“……”范翕抱她:“没关系,玉儿。都是我不好,没有护好你,才让你吃了这么多苦。以后再不会了。你忘了我也无妨,我们有那么多的过往,我会帮你想起来的。我会对你好的,会补偿你的。玉儿,我会重新追慕你,直到你重新爱上我。”玉纤阿心想他的后半句话定是爱不上就去死,对吧?呵呵。范翕观察她面色,见她无动于衷,他目色便更凄了一分。但他暂时不打算勉强玉纤阿,因治疗失忆实在不急在一时。范翕只是将她搂在怀中,心中因闻到她身上熟悉的清香而安定了许多。范翕深吸口气,从儿女私情中回过了神,见雅舍中躺了四个卫士,成渝守在帘子边,泉安尴尬地背对着他们,蹲在地上研究那几个卫士。范翕笑道:“好了,既然已经找到人了,玉儿便跟着我……”玉纤阿说:“不。”范翕:“……”他怔住,似震惊她竟然拒绝他。他急道:“我真是你的情郎,难道你不信么?你以为我要害你?不管其他人说了什么,他们都是骗你的,都是挑拨你与我的关系。只有我说的才是真的,我才是真的对你好。玉儿,你不可受人挑拨来恨我啊。”他不知又脑补了什么奇怪的剧情。玉纤阿说:“我不能与你走,因我还得回薄府,我还有些事……”范翕面色便变得阴晴不定,他凉飕飕地问:“你能有何事?难道你真的爱上那个薄郎?他从我身边抢走你,你怎能认贼作自己的情郎!”玉纤阿柔声:“并不是你想的那般。薄郎手中有我一些旧物,我需毁了才愿离开。”范翕若有所思,他打量着玉纤阿,判断玉纤阿说的是真话假话。玉纤阿一贯温柔,范翕有心逼问她,但他想到玉纤阿现在失忆了,若自己太恶吓着了她,她不爱自己了可如何是好?他要对她好,对她温柔,她才会重新爱上自己。于是范翕露出一个假兮兮的温柔笑容:“好吧,玉儿想如何便如何。既然玉儿不愿跟我走,那我便跟着玉儿走好了。”玉纤阿:“啊?”他能如何跟她走?一个时辰后,范翕坐在那里神清气爽地喝茶,玉纤阿看到泉安做出的两张人.皮面具,微微恍惚。原来泉安还有这项本事。这两张做出的人.皮面具,和四个卫士中的两个几乎一模一样,一张皮放在手中,看着还蛮吓人的。玉纤阿夸赞泉安时也没忘了自己现今已失忆:“小郎君好巧的手,竟学得这般本事。”她清水眸子柔情看人,夸赞夸得分外诚挚动人。这般美人蹲在身边夸自己,泉安脸微微红了,他正要不好意思地说没什么,就听一声极轻的磕碰声,叮一下。坐在他们斜后方喝茶的范翕将手中杯盏不轻不重地磕在案上。泉安顿时不敢和玉纤阿多说话了,玉纤阿扭头,范翕对她露出一个笑容:“泉安之所以会这些,是我给的机会。因他幼时与我一起学医术。”玉纤阿看出这人又在炫耀,这次估计是想炫耀他对仆从极好吧。但看范翕眉目若春水般的模样,玉纤阿便故意不如他的意。玉纤阿惊讶般地上下将那坐着喝茶的春山葳蕤般的郎君打量来去,范翕含笑垂睫,俯望着她,等玉纤阿夸他。谁知玉纤阿叹道:“同是学医术么?那怎么郎君看着这样清瘦羸弱,好似有旧疾。泉安小郎君却看着那般健康,还学会了一身医术?这莫非是同人不同命?”范翕立即怒了,摔杯而起:“……你!”为何她都失忆了还拐弯抹角说他身体差!他看着真就那般差么!他正常无比地站在她面前,既没有脸色憔悴也没有吐血,她怎么就咬定他身体差了!玉纤阿肩膀轻轻颤一下,作出恐慌状:“……郎君你?”范翕见她吓着,心里又一磕。他在心中叮嘱自己不要发火,玉纤阿柔弱,不能让她怕他。他于是施施然地重新坐下,如没事人一般手撑着脸,对蹲在地上的玉纤阿噙着笑:“玉儿说的都对。”玉纤阿咬唇:“……”她强忍着溢到唇边的笑意,目光轻柔地看着他。他这样有趣,她都不想逗他了,想过去亲一亲生气却又忍气的他……她的公子,这副因生气而憋得眼眶微红的模样,让她心口砰砰跳。玉纤阿别过脸,望着窗外,偷偷地露出一个笑。成渝自来不关心周围事,泉安则专心地做着自己的人.皮面具,努力让自己忽视公子和玉女的打情骂俏。泉安很快做好了两张人.皮面具,将其递给范翕。范翕自己用一张,给成渝一张,而泉安不随他们潜入薄家,泉安会在外面联络人手,传递消息。范翕戴上了面具,又和成渝一道扒下了四名卫士中两个人的卫士服换上。范翕整理一下自己的新形象,玉纤阿则坐在雅舍的那张小几后,手托着腮,如迷恋情郎的情窦初开的小娘子一般专注而眷惜地盯着范翕的新形象。他大变脸,大换装。他眨眼间变成了另一个人,他顶着另一个人的脸,可为何她看着他,仍被他迷得七荤八素呢?玉纤阿捂着自己的心脏,愁苦地想完了,她要栽在范翕手中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与范翕重逢,她竟这样开心。她从未见一个人这样开心过。范翕背对着玉纤阿整理自己的衣容,他拿过铜镜端详自己的新面孔。新面孔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路人脸,除了高壮外,毫无特色。范翕高是高了,但他形象清矍,身量偏瘦,想伪装另一个人,还是需要动些手脚。范翕拿着铜镜整装,镜子向后晃照,他看到了玉纤阿托腮凝视他背影的面容。范翕忽地一阵羞赧,为她目光的专注,和眼中说不出的情意。但紧接着,范翕手捏着自己的衣领,便觉得不对劲了:他现在顶着一张陌生人的脸,玉纤阿怎能对一个陌生人流露出这样含情的目光?不,玉纤阿之所以如此,是因她心慕他……不,她怎会这么快地心慕他?她不是失忆了么?难道……范翕铁青着脸,回了头冷目看向玉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