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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岩也是曦族人,因此也全力扶持慕正凛。洛妃的盛宠早已招致霍至仪的妒恨,霍至仪明里暗里给她使绊子,只是洛子娥温顺娴良,而慕域又鉴于曦族和镇国公那边势力强大,因此霍至仪只要不过分,他不会插嘴。只不过入宫一年后,洛子娥竟然生下了皇子慕息泽。慕息泽天生聪颖非常,三四岁便通读兵书列传,史册诗典。长得又极像洛妃,少时便清秀俊朗,慕域如获至宝,对这个二皇子极其宠爱,远胜于慕正凛。皇后及镇国公一党自然会担忧本来毫无悬念的储君之位将来会被慕息泽后来居上,虽然洛子娥母家无背景,可是凭皇上对这对母子的盛宠,日后一切都难说。霍至仪,慕正凛与镇国公,哪个是眼里能容得下沙子的人?在慕息泽六岁那年,霍至仪以洛妃行巫蛊之术搜查洛妃的寝殿,竟然搜出了巫族行巫蛊之术专用的千鬼匣。千鬼匣构造复杂精妙,唯巫族才有,继而又搜出了咒皇上横死的罪证。北翟国向来严禁巫蛊之术,如今又有铁证,尽管洛妃极力辩解,凭那千鬼匣慕域也不得不信了。镇国公串通诸多朝臣,皆以为巫女可再生,唯有断其双腿和双手方可阻止其寻回复仇。因此洛妃几乎是当即被赐死,死状惨烈难堪,无碑无陵。慕域此后再也不准任何人提起洛妃,恍若洛子娥此人从未存在过一般。幸好洛子娥知霍至仪迟早容不下自己,因此在事发前几天便央自己的一个侍女带着出城令牌去找了白湛,暗暗在心中想好了法子,无论如何要救下自己的儿子。她找自己的另一个心腹宫女在皇后的饭食中每日下了绵纤花,此花本无毒,只是食了会让人绵软无力,霍至仪病了几天无人能医,自然而然想到了当时的医仙。白湛易容进宫,愿意治好皇后,但条件便是带走天资不凡的二皇子,当自己的徒弟。霍至仪巴不得慕息泽消失,慕域被左右掣肘却有不忍之心,也知道恐怕让慕息泽离宫才是保全他的方式。于是白湛的这一要求自然也被答应了。“所以他是那样被带出了宫,也是因为白湛,就是你师父,才得以活了下来?”夏念面色苍白,死咬着嘴唇,心中有如万千碎石滚落,透过眼里一片模糊水色开口问道。“是,亲历母亲的惨死又离宫,对当时只有六岁的殿下来说,实在是过于惨烈了。”宁澜虽然声色平静,眼中悲色却难以掩饰。夏念似乎在颤抖,心里一片刺痛,那可是慕息泽啊。是那个倨傲无畏,风华绝代的人;那个给了自己坚实温暖怀抱,却从不在嘴上饶人的人;那个明明背负这样大的仇恨,却还看似那般云淡风轻的人。“那他,怎会又去了浔月教?”夏念掐着自己的手,手上痛楚仿佛能抑制自己的颤抖,慢慢开口道:“我记得他说过,浔月教不理俗事,而且白湛也已经被逐出了教门。”“殿下一心为母报仇,我师父对洛妃的旧情未消,也憎恨皇后一党人所作所为。殿下在绊雪谷呆了三年后,师父自知能力有限,便留我在谷中,自己先带着殿下去浔月,求掌门收下殿下做弟子。”“那掌门便答应了?”“当然不是,当时浔月的掌门刚换,新任掌门是我师傅的同辈师兄白宁。只是即使是师兄弟,浔月有浔月的规矩,白宁开始连见都不见,我师父带着殿下在山下跪了三天三夜,白宁终究念及同门之谊,这才下山见了一面,”宁澜捻着茶盏盖子,加重了几分力道,:“只是白宁却提了一个要求,要殿下在半个月内学会流光剑法。”“流光剑法,是不是很难学?”宁澜苦笑了一下,“白宁分明是为难他们,想让师父和殿下知难而退。我师父是白宁的师弟,虽然是医门弟子但资质自然也不平庸,而这流光剑法他用了一年才学会。可当年殿下只有九岁却坚持要学,我师父只能在旁指导。却不想半个月后,殿下日夜不休,竟然将这流光剑法学的比当年师父好出许多。”北翟国睿王慕息泽,武艺精绝,鲜有人敌。这是夏念一到这里便听到的外界对慕息泽的评价。只是这背后,他受了多少苦?“白宁掌门虽然震惊万分,但是也确实惜才,因此便破例收了殿下做弟子。”夏念垂眸凝眉,只觉得身上发凉,心中绞痛而发怵,半晌才言:“原来他……还有这么一段过往。”“殿下身上背负了母亲的深仇。他回朝后,面对恭王一派,不是不进则退,而是不进则死。而我受师傅所托,也为与他的朋友之谊,来帮助他,”宁澜眼里温慈笃定,看向夏念又道:“我看得出,他在意公主,恐怕公主是唯一能让他牵挂的人。”“我?”夏念指了指自己,苦笑摇了摇头。她想宁澜许是看错了,不过现下这些便暂放一旁。因为她想起了今日的另一个人——那个自称宗牧的暗卫。“那个宗牧,为何与慕息泽像是有着大仇一般?”“宗牧是南召国玄镜山庄的人,当年陷害洛妃的千鬼匣是玄镜山庄老庄主所造。千鬼匣构造精巧,也只有颇通机关之术的玄镜山庄能仿造,当年镇国公和恭王以重金相诱,老庄主便答应了。”“难怪听闻他断了那老庄主四肢……所以现任庄主还要找他报仇?”宁澜眉头动了动,却未直言,“殿下的路难走而险,我今日一下子说了这么多,恐怕公主一时难以接受。只是我觉得,公主是他心所安处,因此才不顾他的反对,将这些告知于你。”夏念皱了皱眉,“他,很不想让我知道吗?”“许是殿下觉得这样才是护着公主最好的方式。”宁澜见夏念已然失神而无话,便站起身道:“今日想必公主也累了,宁澜先告辞了。”夏念这才抬起头,眼里一片水让他看不清眼前这个人,她只是迟钝地点了点头。宁澜走后,一闭眼,那泪便划过脸颊,冷且苦。她仿佛见到慕息泽白衣翩跹,似笑非笑的样子。曾以为他养尊处优才有的那傲慢模样,以为他少有挂念才始终那般淡泊不惊。谁知那傲慢与不惊皆是用来掩饰的面具?慕息泽,既然让我遇见你,那么便让我来触碰你。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