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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在后殿,若是见到相施主与这位姑娘同来,定是十分高兴的!”刘氏母子被接回长安之后在青山庵住了一段时间,惠敬师太也算看着相衍长大的,她一路引着两人进去。青山庵真的很小,只有两座大殿和五六间禅房,庵里也只有七八个人,相衍边带着连海深往里走,边和惠敬说:“在下与内子今晚想在此留宿一宿,还麻烦师太/安排一二。”惠敬看了一眼连海深身上正红的衣裙,执着念珠笑笑:“阿弥陀佛,是青山庵的荣幸。”连海深则红了脸,伸手掐相衍的腰,内子?哪门子内子?后殿供奉着观世音菩萨,宁静的香气袅袅,从殿外就能听见木鱼敲击和梵唱的声音,两人跨进门,瞧见在佛前念经的刘氏。“惠书师妹,瞧瞧谁来看你了?”刘氏回过头,露出惊喜的笑容:“耀儿!”☆、婆婆(2)惠敬师太笑着说:“你们母子见面定有许多话说,贫尼先行出去。”“师太慢走。”刘氏站起身紧走几步,仰头看着儿子,眼中泪光闪动:“耀儿比起入夏时清瘦了一些。”相衍垂下眼睛,将身后的连海深一拉:“母亲,儿子此次是带她来见见您的。”刘氏今年应当有四十几岁,常年茹素的庵堂生活让她年纪看起来比苏氏都大一些,她打量了一下跟在儿子身后的姑娘,很是惊喜:“真的?姑娘快来给老身瞧瞧——”连海深前世见过刘氏很多次了,也算不上陌生,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大礼:“拜见夫人。”刘氏连忙扶起她,还了个礼:“阿弥陀佛,贫尼已是方外人士,当不起姑娘一句夫人。”相衍不太能应付这个场面,只留了一句:“我去外头瞧瞧。”便走出门去,那背影还有一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刘氏了解儿子的脾性,若不是定下了绝不会带人来见自己的,遂拉着儿媳妇喜笑颜开,觉得怎么看都觉得不够。“别理那个愣小子,一路来是不是很冷,快进来喝杯热茶!”合上房门,刘氏对连海深抱歉地笑笑:“庵中清苦,只有粗茶招待。”山茶是浓郁的茶褐色,散发着不算清香的茶味,连海深并没有嫌弃的意思,端起来喝了一口,赞道:“滋味清苦,却是有益体健,小女不觉得差。”刘氏这才松了口气:“我那儿子也不通礼数,并未告诉姑娘姓名,不知道怎么称呼?”她虽然穿着大红色,却是姑娘发式,刘氏才有此一问。“小女家姓连,小字海深,家父是辅国公连卿。”刘氏双手合十行了一礼,有些紧张:“原来是辅国公家的小姐,是贫尼怠慢了!”他母子出身乡野,是相衍争气才能跻身长安贵胄之门,而眼前的少女是真正的名门之后,刘氏不禁有些感叹是她拖累了儿子的身份。“师太无须为此烦忧,相大人不在意这些的。”刘氏听了打趣道:“连小姐还称呼耀儿‘相大人’?”连海深笑了笑,对上刘氏平静的眼睛:“师太是不是有许多话想对小女说?”“他是一个很别扭的孩子。”刘氏望着窗外干枯的枝叶,笑道:“喜欢什么,或者爱上谁都不会说,只会默默做一些事来换。”连海深一愣,心说这说的是相衍?“小时候在族学念书的时候就是这样,有人欺负他,也闷声不吭的,他就是这个性子,吃亏也不说,想要什么也不说。”刘氏摇摇头:“可是在相家,谁会在意他的感受呢?”“他的性子确实别扭,很多事都不愿意说。”连海深答道,并表示深有感触。刘氏慈爱地望着她:“耀儿会带你来见我,就证明你在他的心里真的很重要。”前世两个人是直接成亲的,当然婚前也没有来见过刘氏,还是婚后半年她偶然间知道青山庵,才来拜访刘氏的。二人脾气相投,连海深每个月都会来探望刘氏,直到后来二人和离。回忆了一下这辈子两人不多的纠缠,相衍那种......人,会忽然对她情根深种?忽然被刘氏说得有些不自在,她掩饰地喝了一口茶,刘氏笑着又说了一些相衍小时候的趣事,气氛才松快下来。“为人父母的,不能一直在他身旁照顾已经万分对他不起了。”刘氏说着从腕上退下一只碧玉镯子:“这是当年我北上长安时为自己买的,你收下。”“那怎么行,夫人收着就好了。”连海深推辞着,刘氏却很坚持,她将镯子套在连海深腕子上:“不是什么好玉,但是我用清白银子换来的,你戴着玩。”话都说到这份上,连海深也就点点头应了。门外忽然被叩响,传来小尼姑欢快的声音:“惠书师叔、连施主,斋饭已经准备好了,师傅叫我来叫你们吃饭!”刘氏站起身拉着连海深:“一路过来饿坏了吧,庵堂中吃住都清简,胜在东西都是新鲜的,滋味也不错的。”*庵堂地方狭窄,他们的人马也带了一些,四下一安排,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将相衍和连海深两人安排在了一块儿。惠敬师太执着念珠笑道:“青山庵地方小,还是这一间还比较大一些,惠书方才亲自收拾了禅房,相施主不要嫌弃。”相衍点点头,踏进屋子扫视了一眼,除了床铺像是大通铺临时改的,倒是没什么不妥,上面铺了松软的棉被,还有他们随车带来的厚实被褥,他回身对惠敬师傅说:“多谢师太,这里很好。”惠敬师太松了一口气:“往年您都是不留宿的,今年还是头一回,贫尼还怕怠慢施主。”连海深向她行了一礼:“多谢师傅费心。”观壁得了示意,转身送惠敬师太出去:“师太请——”连海深回头看了一眼相衍,将门掩上。山中的冬夜很冷,不一会儿便觉得脚底发冷,她跺了跺脚走进屋,看见相衍站在长案旁,就着烛火点燃三柱清香拜了拜。他曾经说过自己一生无愧天地君王,不惧牛鬼蛇神,也就不信一切神佛鬼怪,英挺的面容在缭绕的香雾中显得有些缥缈。相衍转头,看她有些怔楞的样子,“怎么?”“您什么时候信起这些来了?”她回过神,走上前也抽了三支,冲着供奉的神像拜了三拜,将香插在香炉里。檀香的味道很好,让人觉得宁静。“从前我确实不信。”相衍背着手,目光流连过她的眉眼,声音有些低沉,好听得紧:“一直觉得,我这半生无愧天地君王,亦无惧牛鬼蛇神。”直到重生前他都一直这么觉得,直到死在刘知阳手下,眼睛一睁竟然回到自己曾经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