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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塞的满满的。”前半句怜莺信了,后半句只当江茗是说笑。江茗又不是江宛,刚来的时候就一个小木头箱子,能有什么东西给自己?但她还是谢过江茗。“只是不知道这如意居究竟有多少进院子。”转了半天,江茗扶着一处假山石壁站定,喘了口气,看这样子,竟是一天也难以转完的。她便说着,就听见假山后面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因着少时的经历,她瞬时警惕起来,往前踏了一步,将怜莺护在身后,厉声问道:“是谁?!”假山后走出来个穿了黛色长袍的男子。那男子长了一双睡凤眼,有些懒洋洋的,鼻梁高挺,嘴唇有些寡淡,昳丽风流,确实是一张好面皮。头发用木簪随手一扎,下颌线条流畅刚劲,又将脸上的艳化解了几分,显得既潇洒又俊逸,长身玉立,颇有些松竹之姿。可他的眼神却是冷的,同这寒风松柏、冷峻山石十分映衬。他半句话也不说,只觑着江茗。江茗猛然想到,书中原主也是自己走出了桃园,自艾自怜,恰巧遇上一名男子。那男子言谈亲和,举止有度,样貌清隽,便自此住进了原主的心。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怀寅公主的心上人,陆湛之。这么想着,她看这男子的脸色便有些不好,明明之前想着要与陆湛之保持距离的,怎得还是撞上了?既然是陆湛之,江茗便不欲久留,只冲男子福了下身子,说道:“这园子甚大,我竟转的昏了眼,冲撞了郎君。”说完,她转身欲走。那男子见她脸色突变,眼中甚至有些厌恶之色,嘴角便微微挑起,讥笑道:“如意居确实迷眼,小娘子既迷路了,又偏送到了我眼前,岂非有缘?不若一起同回桃园。”江茗听他言语多有轻佻,心下蹙眉,原书里的陆湛之明明是温润公子,守礼有持,怎得开口这般?她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子。温润?有那么一点,但更多的是股痞气;矜持?倘若这般直接不加遮掩的目光也算是种矜持;如玉?也许吧,倒更像块顽劣的石头。江茗开口推辞:“不劳烦郎君了,我便循着原路回去就是。”男子轻笑,无视她的推拒:“不劳烦,走吧。”说完,他率先往前走了一步,又回头看江茗:“愣着作甚?莫不是还等我用八抬大轿把你抬走?”江茗吐了一口浊气,心里暗骂原书作者,你明明写陆湛之是一品端方公子,怎得这说话猖狂轻佻的,简直气人。张口就来八抬大轿,以为自己是土匪抢亲吗?怀寅公主为了这样的人伤心流泪,真是不值当。想到这人之后再朝野上也算是极有权柄,她也不欲得罪,便面上不显,跟上男子,步子不紧不慢,故意看了一眼那男子的面庞,轻声说道:“原来如此。”这一声好似是说给她自己听的而已。男子见她跟上,便继续走,问道:“原来如此?”江茗装作失言,以袖捂嘴,却又忍不住似的瞄了一眼男子的面庞。男子见她这幅模样,来了好奇劲儿,问起话来却依旧没个正形:“小娘子一直端看我脸作甚?莫不是被我迷住了?”江茗听他这般自信,心里嗤笑一声,说道:“小女少时曾受云游方士粗略指点面相之术,今见郎君面相,有些感触罢了。”“哦?是何感触?”男子挑了下眉毛,更显得风流俊逸。“不敢说。”江茗说道。“都开了口,怎得就不愿意说了?”男子扫她一眼,“我即不信阴阳堪舆之术,随便说说便是。”两人踏过石桥,华京天凉,近日天又变得厉害,潺潺流水早已化作一团薄脆冰雾,将暗处的湍急藏了起来。晚菊寥落,再也经不起这寒风,郁葱缤纷的花瓣抖了一池,同那冰雾卷在一处,表面上看水静无波,空得闲心静气。两人并肩而行,怜莺跟在后面,一边紧追慢赶,一边又怕有人来看见,到时候又要有一堆闲话,只觉得自己当这个丫鬟当的竟如此费心劳力。快到桃园,江茗指尖点过石桥上的莲花墩,广袖盈风,朱红色长巾扫了尘,她倒也满不在意。“郎君双目深邃,当是世家之相,贵不可言。鼻若悬胆,聪慧睿智,学有所成。只可惜眉尾有痣,此处在相术中被称为夫妻宫。古言又云,知足者常乐。可郎君难以饕足,难免误事。”她想着,陆湛之乃是儒家出身,一部儒学,首在修身,不一定能听懂。原书里又说他静思内修,乃真正的正人君子。虽然如今江茗亲眼所见,这人恐怕是个表里不一的。但就算他听得懂,也不敢在外张扬,以免坏了他自己的名声。她打定主意,这才出言相讥。江茗说的已经尽量隐晦,怜莺倒是没听懂,男子却再度上下打量江茗,听她一本正经地说道:“郎君双目如波,宛如古井。此等面容虽是好看,却易被邪心之人吸引,铸下大错。”她这句话是特意说给男子听的,为的是怀寅和江宛之事。至于相术,她才不懂,只是随口诌来。说完,江茗停下脚步,冲男子再行礼:“因小女是女儿身,那方士便只教了些看姻缘的皮毛,便也不一定那么准的。小女原本并不欲说,只是郎君一再逼问,这才开口说些过头的话。若有冒犯之处,请郎君切莫怪罪。”男子往前走了一步,同江茗的距离猛然拉近。他个子高,江茗方到他下巴处,由上而下的端详,瞬间便有了一股压迫感。他冷笑一声:“难以饕足?”江茗吐了一口浊气,抬起头来,直视男子的目光:“郎君尚且双目神清,证明尚未踏入歧途。”“小娘子可知何为难以饕足?”江茗回道:“随口八抬大轿即是难以饕足。”原来是因为这个。男子看着眼前这女子,她肌肤虽不及华京贵门女子那般莹白,眉眼却已有美艳之姿,双唇红润,上唇有颗唇珠,反而给她这般面容添了一份娇憨,化解了些许锐气。一身朱红衣裙,衬出少女姿色,不是蒲柳盈盈之姿,而是寒风当中含苞待放的一株鹤翎山茶。只是这朵山茶,竟是个不肯吃亏的角儿。男子一脸痛心:“写明,三品以上的京官,出京便可坐八抬大轿;外省督抚亦可“八人抬”,我以此比拟小娘子足下千金,怎能讥讽于我?”江茗心里“哈哈”冷笑两声,回道:“那便是小女的错了,不当有明珠按剑之举,是小女失言了。”她这话说的看似自省,但实际却仍是敲点男子说话粗糙。男子也明白,却佯作不懂:“云游方士之言不可信,怎能因着胡言乱语,反而错失大好姻缘呢?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娘子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