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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拘小节,直接坐下,还言道:“您咋又找我了。”周老先生白他一眼:“我怎么还找不得你了?”他年岁越大,越是像小孩子,这么多年,也只两个看中的人,一则霍以寒、一则冯书,可是这两人却又偏是奇葩,真是奇哉怪哉!“哪儿的话,您当然可以找我,只是近来尺余使团在京城,虽然我是九品芝麻官,可是也得多留心不是,谁知道他们能不能出什么幺蛾子。”周老先生笑了起来:“你呀,说的自己还挺重要的。”冯书立刻言道:“我确实重要呀,如若我不重要,您为啥要见我呀,您看,大家都喜欢我呢。”他玩笑言道。周老先生接道:“都喜欢你?安宁公主也喜欢你?”冯书被哽住了,脸红对手指:“您这么大岁数了,胡说什么。我们是清白的。”周老先生默寒:“没人说你们不清白,我只是问你,她喜欢你么?你,喜欢她么?”冯书继续对手指:“您还真是八卦,这和您有什么关系呀。再说了,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事儿的。谁能看上我呀,你看长相,看家世,看身材,看衣着,真是没啥出挑。”虽然他挺自信,但是事关重大,他总归是要面对现实的,虽然面对现实很让人伤心,可是,呜呜,他,他不能不说实话啊,这么老的老爷子问他,他在自吹自擂会遭雷劈吧?周老先生幽幽叹息,言道:“想必你是知道的,轩儿曾经与安宁公主有过婚约。”冯书竖起了耳朵,这事儿他听过呀,不过不知道传言是真是假。“说到底,是我们家负了公主。当年老夫没有看好定轩,导致了后来的是是非非,若是没有定轩的背叛,未见得就有安宁公主的劫持,未见的就有四王爷之死,一切,皆是一个命。”周老先生缓缓言道。“四王爷霍乱超纲,煽动郡主劫持太后,一切都是明明白白写在纸上,不管是为了救女儿还是真的如此,科举试题泄露案却是板上钉钉。周老先生又何苦将一切揽在自己身上?这件事儿与您本就没有关系。若说周定轩,所涉及的也不过是道德,纵世人有想法,也上升不到更高一层,您何苦将一切都自揽上身。”周老先生为冯书倒茶,冯书哪里肯,就要自己动作,却被周老先生按下,“太后看好你。”冯书再次脸红:“是咩!”“我知道说这话有些让人觉得恶心,但是我还是希望,如若真的能够与公主举案齐眉,你要好生待她。不管是安宁郡主还是安宁公主,都是生性纯良之人,很多时候人之所以做出一些有悖常理的事儿,皆是因为时事铸就,定轩已经与公主无缘,我只想,若是可以,你能好好待她。”周老先生语气认真。冯书笑了起来:“您又怎么肯定,那个人一定是我呢?而且如若真的想好好补偿,倒是不如让周定轩虔心悔改,也许太后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定,毕竟,他们有着年少时的缘分。”虽然这样说,冯书的笑却越来越少。周老先生看他,半响叹息:“你以为我没有想过么?原本我想着,也许这是老天爷给这两个孩子机会,这样……也好。忘却前尘,他们可以好好的在一起,再也不记得那些伤心和算计。一切总会过去的。但是,一把冷水破醒了我,我活了这么大的年纪都不懂,直到刚才,我才明白过来一切,有时候,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冯书不解。周老先生垂首:“荣庆公主,不足十岁的女孩子说,安宁时常见到轩儿,许是有一日真的会想起昔日种种。”冯书依旧不解,这是啥意思?他在脑袋里画问号。那个小小少女说这个干嘛!周老先生看他也是不懂,不禁感慨起来:“你看,你我都是不明白,但是她明白。想起昔日种种,对安宁公主来说,真的是幸事么?”冯书错愕,随即明白,那也意味着,安宁公主命不久矣。这般想着,冯书终于变了脸色。“轩儿身边的贴身小厮一直都是我的人,他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我却什么都知道。我想,现在他也在矛盾吧?相比于白头偕老,我相信,轩儿更希望安宁能够活下去,如同现在一般快乐的活下去。这是我们仅能为她做的。”周老先生叹息,继续言道:“我真的老了,已经看不清楚一切了,周家,轩儿纵有才华但是却不通人情世故,我想,许多人说富不过三代,可我想,不仅是这个,其他也是一样。为何没有百年大儒之家,大抵正是因为,一代不如一代吧。太平顺了,太平顺的生活只会让人不求上进。”“周定轩很有才华。”冯书虽然自己皮毛不通,但是也是知道的。周老先生笑:“有才华又如何。这个世上不是只有才华这一项的,而且,有的是有才华又聪敏的孩子,像是荣庆公主。”冯书言道:“是皇后教的好。”“也许,也许是皇后教的好,也许是皇上教的好,也许是太后教的好,甚至是霍以寒教的好,轩儿教的好,可是这一切的背后,她自己的聪明是不是也很重要呢!当然,这一切今天都不是我们讨论的重点。冯书,如果有这样的机会,你愿意么?愿意好好待安宁公主一世么?”冯书看他,沉默下来。周老先生也不说话,只等着冯书的决定。半响,冯书终于开口:“我不会承诺任何东西。”“呃?”“因为,你们不是安宁公主的任何人。我也不是她的任何人。咱们谁都没有这个资格,没有资格为她要求什么,或者说自己能给她什么。很多事儿,是做出来的,而不是说。也许他朝我会在太后面前说这样的话,说我会真心待她一生,那是我确认我能做到,我确认太后有这个资格要求我,而不是你,也不是周定轩。周老先生,对不起,我不能回答你这样的问题。”“我也不能么?”周定轩推开了门。冯书微笑:“不能,你该知道,你是最没有资格的。”周定轩一怔,随即苦笑。“齐韵的死活好坏,与你最是没有关系。你还是好好的管好自己才是正经。”言罢,冯书起身,准备离开。周家爷孙二人都站在那里不言语。冯书走到门口,回头:“公主的幸福是来源于自己,你们切莫将自己看的太重要。”待到冯书出了周家,只觉得整个人更加清醒几分,他自然知晓太后的意思,虽然只是短短两次相见,可是如若真的没有想法,太后是断不会那么做的。毕竟,这是一个男女大防的时代,他们也远没有尺余国那般开放。太后当年能一力扶植齐祯上位便是说明她的不简单,一个不简单的女人怎么都不会做出莽撞的事儿。想到齐韵单纯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