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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璇想要嚎啕大哭,奈何一抽气,脖颈便刺啦的往外一喷,她小心翼翼的低喘着,犹如苟延残喘,两只眼珠四处巡视着出口,外头的雨大了些,浇到檐下,溅出嚓嚓的响动。柴房内只有冯玉璇血液咕咚咕咚的声音,顾绍祯眯起眼睛,握鞭的手青筋暴露,“赵姨母,小南素来见不惯血rou横飞,可我不同。生下来就是短命的,不怕造孽。”温良良白他一眼,嘟囔,“不许这样说自己。”他哪里造过孽,无非就是以更强硬狠辣的手段,一报还一报。“知道你心疼我。”顾绍祯咧了咧嘴,又将鞭子一甩,鞭尾击打着墙壁,扯下一片墙皮。冯玉璇抖得愈发厉害。“赵姨母,你瞧这鞭子,倒刺横生,玄铁铸造,一鞭下去,便是钢筋铁骨,也能穿出个孔来。”他说孔的时候,眼睛就盯在冯玉璇的膝盖骨上,连同微翘的唇,如嗜血的野兽一般。冯玉璇咽了口吐沫,四肢开始不断发颤,还未开腔,便听顾绍祯又道。“你不说,我也能慢慢查到。”他扔了鞭子,又接过彭吉递来的巾帕,仔仔细细将手擦了个遍,轻飘飘的抛到地上。“赵阮清不就在采薇馆?沈老板的手段想必你清楚,若是她胡乱问候了赵阮清,我....”“你,你..我是你姨母啊,绍祯,从前你是何等孝顺....”冯玉璇皱着眉,强忍住脖颈的撕裂,往前爬了两步,又怯懦的隔了距离。“你霸占了小南的家业,又让她成为赵家赚钱的物件,可我也没怎么着你不是?毕竟因为你的贪婪,小南才被卖到顾府冲喜。可你不该啊,不该恬不知耻的一次次上门叫骂,凭着小南好脾气没与你计较,我可不行。谁欺负了我的人,我自是要讨回来的。”顾绍祯咳了两声,温良良瞥他,“少说些话。”“不是为你讨公道么?”他淡淡的笑了笑,回握住温良良的手。“那便来说说吧,是谁与你通风报信的?”顾绍祯半仰在方椅上,右手手指摸索着雕暗纹扶手,若有所思的抬了抬眸。“我向来凉薄,只给一次机会,你死了便罢了,别忘了你的女儿。”冯玉璇望了眼温良良,又颤颤巍巍的往前爬了一步,她想起那人多次警告的话,便摇了摇头,可赵阮清那张哭戚戚的脸立时浮在面前,她咬着牙,道。“是你们自己的人。”温良良一愣,顾绍祯摩挲的手指也停了下来。“采薇馆白露阁的皎皎姑娘。”顾绍祯的眼皮兀的抬起,明亮阴鸷的瞳孔收缩成浓黑的一点,“皎皎...”他低低的念出那个名字,忽然笑了笑,抿唇回头看向彭吉,“彭叔,该收网了...”彭吉会意,走上前弓腰问,“白露阁的皎皎,清雅阁的阿碧,还有鸣玉和怡悦下处的两个姑娘,是一起抓,还是...”“都抓了吧,算是给三皇子的大礼。”顾绍祯捏着下颌,看着浑然不知所措的冯玉璇,挥手打了个响指,“将这疯婆子扔出去吧。”冯玉璇恶狠狠的瞪着温良良,仿佛一切的不幸皆有她所致,她悄悄啐了口唾沫,满是阴毒。就在此时,喉间的箭猛地一沉,她的眼珠子几乎要蹦出眼眶,她狰狞着,张开了嘴,太阳xue的青筋砰砰的跳了几下,四肢呈现出僵硬的状态,整个人咣当一声,便是死了。“小南,我们走。”顾绍祯起身,牵过温良良的手十指交握,微微侧身矮了过去,“你闻闻我身上,脏兮兮臭烘烘,伺候我沐浴歇息,如何?”他声音不大不小,周遭却是能够听得清楚,温良良禁不住一甩,红着脸斥道,“你让红蕊红素过去。”“红蕊马上十四了...”“那..朱桑可以。”温良良急的一跺脚,朱桑连忙摆摆手,回绝,“夫人,小的可干不了这细活。”“顾绍祯!”“叫我阿祯...”顾绍祯摩挲着她的手背,好看的眉眼弯成一道春水,溶溶涟涟。“我要去找个人,你莫要胡闹。”温良良想起谭恒,便赶忙挣开手,见顾绍祯冷了脸,又道。“真的,是他救了你,就是药王谷主所说的鬼医圣手。”顾绍祯颇有意味的回过头,扫了一遍目目相觑的几人,忽然嗤笑起来,“小南,你是跟阎罗抢命的人么...”若不是,怎么会找到鬼医圣手?明明彭吉等人撒了网,漫天遍地的找了许久,找到心如死灰,找到精疲力尽,原以为没了盼头,却在一只脚踏入棺椁的时候,被她硬生生的拽了回来。温良良嗯了一声,灿如星辰的眸子微微一眨,“对啊,所以你要惜命,知道吗,阿祯...”☆、069那一声阿祯,宛若黑暗中投射出来的一缕光,映得顾绍祯迷了眼,他急切的希望抓住,周身又仿佛踩在了棉花上,软软的,柔柔的,他张了张嘴,痴迷的脸上笑的不知克制。朱桑与朱陌撇了撇嘴,俩人低语,“公子这是犯花痴了...”“不可妄议..”彭吉走上前,很是严肃的斥责,不过片刻后,又是一副暗自得意的样子,“公子开窍了...”....沐浴后的顾绍祯,睡得很是深沉,他已昼夜筹谋了许久,不管是身子还是精神,都已经严重透支,彭吉在房内点了苏合香,甫一闭上门,便听到他稍显粗重的呼吸声。金陵城的沈老板来了信,说是不日将那几人押到京城,信中没提由何人负责,可隐隐中,彭吉感觉,沈香君怕是要进京了。这层估料在三日后得到了印证,沈香君携了六辆马车,以茶商的名义,不算低调的入住了客栈。当夜,便亲手将人交到了彭吉手中。彼时,温良良正在塌前喂食,自打顾绍祯清醒后,便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稍稍提高语调他都跟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温良良也不能怎的,只好耐着性子将他喂饱一些。不过三日,他起色已然好转,脸色不再凄白,微微泛了些红,只是身子还寡淡清瘦,需要长期好生补养。沈香君就站在门口,手里缠着香囊胡乱绕来绕去,逆着光看向温良良,她整个人都与从前那般,高傲干净,是她一辈子都无法体会的淡然。沈香君想,温良良身上的那股味道,似乎因着顾绍祯才能保留,一个纯澈,一个孤僻,偏执的为那份纯澈清除一切障碍。想到这,沈香君抱起胳膊,敲了敲门框,道。“吆,眼看就要抱外甥了,啧啧...”温良良放下碗,知她打趣,也不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