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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长大,成为她的新主人。除了夜弥夫人,没人知道她是这四个孩子的母亲,已长大的两个孩子亲切地称呼夫人为额莫,对她则直呼其名。对雅丹而言,她只是一个可以任意支使和打骂的女奴,她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一年前巴台老爷去世了,少爷巴台雅丹成为巴台家的新主人,却成天不务正业,和一帮狐朋狗友吃喝玩乐。 夜弥夫人急着想抱孙子,对他的婚事没少cao心,然而他恶名在外,那些贵族小姐们纷纷退避三舍,不愿答应巴台家的求亲。眼看着他已过了十二岁,婚事仍没有着落,而她那些儿子的年纪和他一般大的闺蜜,孙子都有了,被闺蜜们纷纷抱出来晒太阳,个个向她炫耀,看得她直眼馋。 于是,就像对待巴台老爷一般,她也顾不得是否门当户对,并不反对儿子跟女奴们乱来。 乌雅瑟为人谨慎、手脚勤快,逐渐得到夫人的赏识,后来把她留在身边侍候生活起居。两个多月前的一天夜里,雅丹外出做客喝醉了,回来后服侍他安歇时,他心里不痛快,把她痛打一顿。 她是个很守本分的女人,在她眼中雅丹只是她的老爷,从未把他看作自己的儿子,自然可以对她为所欲为,她又能如何? 服侍二人吃完晚饭,她随夫人回到隔壁,陪她闲聊一阵。夫人习惯早睡,卸妆洗漱完毕便上炕睡了。乌雅瑟吹熄烛火,轻轻替夫人把门关好,又回到上房,她还得侍候小老爷。 雅丹靠在炕桌边喝酒,满屋子的酒味儿,从去年开始,酗酒打女人便成了他的生活习惯,只要闲来无事就要喝酒。就这会儿功夫他已喝得脸上通红,左腿盘在炕上,右脚吊在炕头下来会晃荡,一付百无聊赖、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这是各种欲念都得到满足的表现。 然而他也有烦恼,在他学会如何持家理财之前老爷就撒手归西,他除了吃喝玩乐啥都不懂,额莫也不是一个擅长居家过日子的人,在衣饰打扮上大手大脚,家里渐渐有些入不敷出。已有几年没打仗,沙尔堡中属下旗兵们的弯刀都已开始生锈,这更加剧了他的窘境。 眼下倒是有个机会,然而却非常冒险,他心烦意乱地灌下一大口酒,酒劲儿冲头的感觉令他亢奋,乜斜着醉眼看了看正在为他用热水温酒的乌雅瑟,抬起右腿猛踹过去,骂道:“贱婢,咋啰嗦这么半天才过来?害老子喝了半天的冷酒!过来!” 乌雅瑟有些胆怯地走到炕边。雅丹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的上身摁在炕上,右手左右开弓痛打耳光,怒火冲天地道:“好!老子不踢肚子,就打烂你这张脸,免得你去勾引别的男人!” 乌雅瑟哭道:“这家里除了您,我就很少出去见到别的男人,怎么勾引啊?呜呜呜……” 雅丹怒道:“今天来的那个小子听说可是个小白脸,你一定看上他了吧?哼哼!” 乌雅瑟委屈地道:“老爷,我可是一向对您忠心耿耿,您为啥总要怀疑我?既然如此,您派别人去服侍他得了!” 第178章 她的气息 雅丹往她脸上吐了一口唾沫:“呸!但凡我还能找到别的完全信得过的人,还会派你这么个sao货去么?” 乌雅瑟申辩道:“您总该信得过夫人吧?” 雅丹顺手又重重地扇她一记耳光,怒斥道:“贱婢,难道我还能让额莫去侍候人?老子打死你!” 无月百无聊赖地坐在炕头上,他已躺得头疼脑涨,不能再躺了。他直愣愣地盯着门下面那条缝隙,这间木屋里没窗户,屋顶也捂得严严实实,他感受外面世界的唯一渠道就是这道门缝了。 门缝儿很窄,在白天会现出一条光亮的丝线,他已盯着看了很久,看着亮线变暗、隐去,又变亮,接着又来了一个循环,他至少知道,已经过去两天了。每当他看见那条亮线中出现一段移动的暗影,从左到右或从右到左,那是有人在外面活动,他心里便会涌起一丝希望,他们一定是发觉弄错了,来向我道歉,恭恭敬敬地把我送到乾娘身边! 然而他很失望,这样的场景从未出现。另外,亮线中会很有规律地出现一段越来越宽的暗影,伴随着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最后停在门外,开锁,门吱呀一声打开,然后出现那个高大丰满的女人,给他和情儿送来食物和饮水,把上次留下的空碗带走,满脸慈爱地打量情儿一番,从无例外。 这个女人身上,似乎有一丝他很熟悉的气息,在冰冷的灌木丛中,从他被抱进那个温暖的怀抱里那一刻起,他便牢牢地记住了这股带点少女幽香的气息,从此这股气息便与亲切、关怀、温馨、依赖和缱眷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还在他很小的时候,只要感觉到这股气息扑面而来,他闭上眼睛都能知道,一定是北风姊姊来了! 当然反过来似乎也一样,每次捉迷藏北风姊姊蒙住眼睛在一群孩子里捉住他的时候,总能准确地叫出他的名字。已有很长时间未嗅到这种气息,令他觉得无法适应、心无所倚,或许,他就是为了追寻这一缕气息才不远万里地赶来此地吧? 这样的气息,未曾想竟会在此地出现,难道她竟和北风姊姊有什么关系么?这一发现令他万分激动! 他千方百计地和她搭讪,语言不通,他就连比带划地向她示意,希望让她知道,他和北风姊姊的关系有多么亲密,让她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好转达给她的主人。然而女人始终一言不发,无论他比划得多么起劲儿,她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情儿那脏兮兮 的小脸,似乎看他一眼便会被传染上瘟疫! 情儿跟她比划半天似乎也没用。 最后随着咣当一声锁门的巨响,宣告他的所有努力全部白费,将无情的打击和深深的绝望关死在屋里。他实在弄不明白,喜欢吃同样的食物、穿同样服装的人,对他的态度咋会差距那么大?他成天除了吃就是睡,因一路逃亡、风吹日晒而变得愈发瘦削的身子,倒是被养得白白胖胖,尖削的下巴也圆润许多。 情儿显得比他愉快多了,这种吃饱就睡、睡醒又吃的日子似乎令她非常满意,胃口好得吓人,可就是不见长rou,令他很是奇怪,依然又黑又瘦的小炭头一个,居然还有脸说米脂出美人,什么昭君、貂蝉之类的,见鬼去吧,小雨都比她体面得多! 唉~其实长得不好也没啥,小雨不就挺不错么?可惜,这辈子怕难再见到她啦! 他好希望身上多出的肥rou全长到右脚的断骨上面去,那样他就可以起身活动了。这几天他看腻了门缝和那几样木制家具,开始研究屋顶是否牢靠?有没有机会从屋顶逃出去?然而右脚上的断骨没长好,一切都是空想! 对情儿他压根儿就未指望过,瞧她那付滋润模样,别人就是大开房门恭迎她出去恐怕都不会有丝毫兴趣,更别说逃了。 夜幕降临,上房中又传来乌雅瑟的阵阵惨叫。夜弥夫人在自己房里并非没听见,她也很同情乌雅瑟,但自从儿子接掌沙尔堡,成为巴台家的新主人,她便没有权利再去管他,当然她更不会傻到去向雅丹说明,乌雅瑟实际上就是他的亲生母亲。 雅丹又喝得醉醺醺地,每到这种时候,他打女人似乎更加有劲儿,打得也更加亢奋。 房门忽然被一脚踹飞,咣当哗啦一阵乱响,砸烂不少家具! 一条白影上前,一把拉开已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乌雅瑟,继而蓝影一闪,顿时传来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 乌雅瑟听得肝胆欲裂,忙抬眼看去,却是她原先的主人慕容格格家的大小姐、前些日子在老寨大出风头的齐天格格!雅丹被她老鹰抓小鸡般拧在空中,正拳打脚踢地一顿痛殴! 齐天格格勇夺女真第一勇士的场面,她可是随侍在雅丹老爷和夜弥夫人身旁亲眼目睹的,雅丹哪能承受得住她的拳脚?当下赶紧挣脱北风的拉拽,上前扑倒在大小姐脚下,抱住她的双腿央求道:“求求大小姐,请您高抬贵手,放过他吧!” 周韵随手将雅丹像死狗一般扔到屋角,黛眉紧蹙地道:“他这样欺负你,你还护着他,可是有毛病么?” 乌雅瑟有口难言,只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恳求不已。经历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雅丹此刻才有机会看向来人,不禁亡魂大冒!他一向最怕北风,每次来都要教训他一番,慕容格格家的大小姐就更不用说了! 他只想尽快逃开,然而被揍得太惨,根本动弹不得,只好躺在地上装死! 周韵看得来气,怒吼道:“想装死是么?老子来帮你一把,让你不用再装!”作势又想冲上前。 这时夜弥夫人也匆匆赶来,跪在她面前哭求不已。周韵也不为已甚,看着她将雅丹小心翼翼地扶了出去。 雅丹出门之前,尚未忘记恶狠狠地瞪了乌雅瑟一眼。她自然明白雅丹老爷眼中的含义。 乌雅瑟心下稍安,被北风拉到床边坐下,很是气愤地说道:“额莫,雅丹怎么老是死性不改?我也不知教训过他多少次,他居然还是这样对您!我真的好想告诉他,您就是他的额莫!” 乌雅瑟忙捂住北风的嘴,急道:“好丫头,千万别!永远不要忘了咱们的身份!” 她心中很是感概,亲生的子女不认得自己,不是亲生的反倒叫她额莫,待她如母。 她双手捧起北风的脸,轻轻地摩挲着,一脸关切地道:“丫头,你怎么瘦成这样啦?出了什么事?谢谢你来看我!” 这丫头是她从叶赫部一路抱来的,又一手把她抚养到六岁,是喝她的乳汁长大的。她和北风之间虽非亲生,却情同母女,这丫头对她很是贴心。 北风轻声说道:“我没事,养一阵就好了,倒是您,可要保重身子哦!” 沙尔堡原本属于夫人旗下,她幼年时期便被寄养在这里,巴台家后来被夫人的堂弟、与夫人面和心不和的尚明所收买,加上与慕容领地相距遥远,关系渐渐疏远,但情面还是在的,她和养母之间的感情更是无法斩断。 前些日子她在阿城如同囚犯般被贞雯盯得死死,大小姐但凡有空也会亲自来盯着她。 除了睡觉,大小姐就没有片刻能坐下来安静会儿,坐马桶也跟杀敌一般、眨眼间即可解决战斗,肠胃之好无人可及!害得夫人专为大小姐准备一些厚重结实的铁制马桶,即便这样要不了两天就被弄得变形,只好换新的。那条蓝影成天在她身边倏突来去,晃得她眼睛都花了,她待得既难受又无聊,加上思念无月难以排遣,便想来沙尔堡探望养母。 大小姐不放心,决定亲自陪她乘雕一同前来,唉~一路上也得不到片刻安宁,即便在高空中大小姐也没变得安分一点,在相距数丈的两头雕背上掠过来、窜过去的,说是要动态修炼轻功,每次窜过来的势头又快又猛,好几次差点把她撞下雕背,幸而被大小姐牢牢抓住,无月如此活泼好动,就是受到她的影响。 乌雅瑟虽不知被关在小木屋里的那个少年是谁,但从雅丹口中,得知他是一个重要人质,可以换来很多财宝,而且和慕容格格有所关联,她一心想把此事告诉北风,然而想想雅丹临去时那双恶狠狠的目光,她又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无论如何,那是她的亲生儿子 啊,甚至还不仅如此! 夜间北风和养母照例抵足而眠,方便聊些私话。乌雅瑟仔细看看她脸上,问道:“我瞧得出,你这次来很不开心,跟往常来时完全不一样,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么?” 北风倏地哽咽道:“无月不见了!呜呜呜~若再也见不着他,往后我怎么办啊?” 乌雅瑟惊讶地道:“他不是一直跟在夫人和你身边的吗?好生生地咋会不见?” 第179章 撕心裂肺 北风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往后有空再聊,倒是您,留在这儿老被雅丹那混蛋欺负,我真是不放心,这次来就是想接额莫走的。” 依她之意,很想留下来多住上几天的,她心中有很多烦恼,有些话,唯有在养母面前才说得出口,连无月都不行。另外她这次来,便是想把养母接走,也好尽些孝心,见到雅丹的暴行之后,这个念头更加坚定。 然而乌雅瑟怎么舍得离开?连连摇头道:“丫头,谢谢你这么有心,可雅丹在这儿,我肚里又有了他的孩子,你说我怎能离开?” 北风大怒:“那个畜生!他怎能这样对您!”言罢想起身冲出去找那家伙算账。 乌雅瑟忙拉住她,急急地道:“丫头别!一切都是额莫愿意的,与他无关!” 北风惊讶不已,可瞧瞧额莫脸上焦急关切之色,又不得不信,说道:“怎会这样?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乌雅瑟道:“身为奴隶,这一切都是命,额莫没有选择的权力。丫头,你每次来跟额莫说得最多的就是那个无月,我虽未见过他,可额莫看得出,你对他一往情深,他若想要你的身子,你会不给么?” 北风摇摇头,虽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可但凡无月想要的,无论是什么,她都会毫不犹豫地给他。 乌雅瑟幽幽地道:“他是你的主子,某种程度上也可说是你的孩子,雅丹对我来说也是,我对他的感情与你对无月的感情是一样的,我很爱他,无论是作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