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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的马车边上,把她拧下马背塞进车厢之中,怒吼道:“让你好好给我呆在马车里,干嘛违令到处乱跑?军令如山,你若再敢出来,老子要你好看!” 北风点点头长叹口气、颓然歪在靠背上,倒不是她嗜血成性,而是急欲渲泄数月以来因一直见不到无月而郁结胸中之气,既然大小姐不允,也只好罢了。 周韵依然不放心,也顾不得杀敌了,一直守在马车边上观察战场形势,不时回头看看马车,绝不许北风越过雷池一步。 异常血腥的大屠杀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被擒的底斯密眼见部众伤亡近半,且毫无突围希望,只好下令向慕容部投降。 这场双方人马不算太多却异常惨烈的骑兵大战由此宣告结束,此役慕容格格全歼瓦尔喀部,获首级两千余,俘获首领底斯密以降持戈将士三千余人、牲口妇孺无数。 南北两支暴龙军铁甲骑兵先后横空出世,在周韵的统帅下战无不胜,兴凯湖大捷,重写了母亲当年在关外纵横驰骋的辉煌,使得齐天格格这一称号在塞外威震四方,如同罗刹魔女之于中原的神威凛凛一般!其威名之盛已超越母亲当年,以至于两军对阵之时,但凡见到齐天格格或罗刹魔女头盔上那支标志性的蓝孔雀翎,敌军兵士往往临阵脱逃,一哄而散! 当然,如此完胜在很大程度上也得益于晓虹的出谋策划,率各自所部随慕容领主出征的大小部落首领们终于理解了大小姐关于打仗也得靠脑子的说法,对晓虹更加刮目相看。 战场清理完毕之后,慕容紫烟率部就地驻扎下来,宣布将瓦尔喀部并入自己的领地范围,为安抚瓦尔喀部众,她并未放纵麾下将士大肆劫掠,且让底斯密继续担任部落首领,只是派来两个得力的手下担任底斯密的副手。当然,她这两位心腹爱将名为副手,实为实权人物,底斯密沦为一个精神领袖。慕容紫烟之所以留下他,不过是为了保持瓦尔喀部的精神凝聚力不散而已。 征服瓦尔喀部之后,慕容领地已囊括女真金国部落联盟北方的全部领土,若单论领地面积已大于辽东女真诸部,一时声威大盛! 晚间全军将士们在湖畔燃起无数堆篝火,开始大口喝酒、大块吃rou,酒足饭饱之后载歌载舞、庆祝这一场近年来少见的辉煌胜利,虽然统帅这次并未纵容他(她)们每次大捷后一贯的暴力抢劫,却也并不影响将士们挑选出部分年轻美貌的瓦尔喀部男女俘虏、肆意渲泄大战之后过于亢奋的情欲,一时间湖畔yin声浪语纷纷出笼,草丛和营帐中随处可见一对对光溜溜抱在一起的男女。 女将中粘娜的职位最高,最出色的少年俘虏自然归她,且多达三个由她留在自己帐中独享,不过这次她未敢再去招惹暴躁的大小姐、说要将最好的留给她云云,上次在冰冷的小溪中她差点就被冻死,全耐身经百战、筋骨健壮才好歹熬过一夜,同样正在yin辱女俘的乌日嘎也是如此。 这帮家伙之所以敢于如此肆无忌惮,是因为大伙都很清楚慕容格格不仅不会反对这类行为,相反还很鼓励,这是出于她希望部众多多生育、以尽快增加领地内人口的需要。 在慕容中军大帐中举行的各级首领庆功宴上,立下首功的大小姐被众人轮番敬酒、灌下一肚子老酒。通过此役脱颖而出、冉冉升起的第二颗新星晓虹自然也不能幸免,可大小姐心知她的酒量极为有限,便替她代劳,自然喝得更多。 狂欢盛宴结束之后,周韵虽喝得手脚酸软,脑子倒还清醒,不无担心地道:“娘的领地如此辽阔,几乎已囊括从前的所有鲜卑故地,这是否会引来姥爷的猜忌?” 慕容紫烟摇头说道:“娘的领地虽然辽阔,但均为苦寒之地,人口相对稀少。再说父王之所以能统一女真诸部,并非全靠武力,大部分部落是以联姻和各种军事胁迫手段,要么联合、要么投靠过来的,若非有极大的度量和包容心、善于拉拢和妥协,父王根本做不到这一点。作为他的嫡亲长女他都要猜忌,岂能容得下那些部落首领依然在各自的部落里拥有无上权威?” 想了想,她又接着说道:“二十余年来,娘一直在采取各种奖励措施,并规定年满十三岁尚未嫁人的女孩家须缴纳一定财物作为处罚,以此鼓励部众多多生育,以图尽快增加人口。不过仅靠人口的自然增长见效很慢,还好,这次征服瓦尔喀部之后,凭空增添许多新鲜血液,若能训练成个个都能以一当十的精锐旗兵,只需有暴龙军一半的战力,将来父王去世后,咱们也足以和辽东女真本部分庭抗礼,甚至战而胜之。” 周韵咋舌道:“看不出啊,娘看似已胸有成竹?” 慕容紫烟满怀信心地道:“以咱娘儿俩的武功、部众之骁勇强悍,再得晓虹这样一位神机妙算的绝世才女相助,实乃如虎添翼,单论武力当足以荡平天下!不过要征服民心并非咱俩的长项,这就得靠无月自己的本事了。” 周韵不解地道:“只需咱娘俩打下江山,让他做一位太平皇上就行了,还需要他做什么?” 慕容紫烟觉得已有必要将自己心中的计划,包括助无月首先成为女真之王的形势、可能性和路线图,说出来跟女儿探讨一番,顺便看看她有何不同的想法。 于是她对周韵分析道:“韵儿,攻城拔寨的确只需武力即可,但要想成为一国之主,却是一项非常浩大的工程,并非单靠武力便能解决。鲜卑大帝国末期的尔朱荣武力何等强悍?挟帝自重、权倾天下,最终由于骄横跋扈,不仅未能成为北魏国君、反遭他眼中的傀儡魏庄帝暗算,死时年仅三十八岁,青史上留下千古骂名,被归入jian雄之流, 但其卓越的军事才能得到了肯定,便是其中一例。” 周韵黛眉微蹙地道:“那、娘又打算咋办呢?” 慕容紫烟沉吟半晌,方自缓缓地道:“娘的初步打算是,待父王过世后,在部落首领联盟大会上争夺摄政大臣之位,同时声称无月是我二弟、父王长子楚必塔的次子郭尔吉,二弟被杀之后被我私下收养,以此拥立无月称王。” 周韵皱眉道:“这主意倒是不错,可别人会相信么?再说了,姥爷那么多儿子不立,倒先立长房系之孙辈,似乎也于理不合吧?” 慕容紫烟道:“早年的事韵儿不太了解。当年娘在北疆浴血奋战、开疆拓土之时,你姥爷身边只有大舅已经成年,缕缕立下战功,还时常和我并肩作战,颇受父王重用,大力培养这位长子,有意让他继承部族基业。你大舅被长期圈禁,以致最终被处死,除了他为人方面的自身问题,多少也与此有关,诸弟之间为夺取他手中权柄,在你姥爷面前大肆诬告他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所以,立他的儿子为王并非说不过去。” 第194章 天使与魔鬼 周韵道:“可是,大舅共三个儿子,郭尔吉表弟只是次子不说,还早在大舅被圈禁之时便已夭折,这里面漏洞也未免太多了吧?” 慕容紫烟笑道:“这个很好解释。首先郭尔吉与无月同岁,也生得粉妆玉琢一般讨人喜爱,幼年时这两个孩子长像很有些相似。我大可在部落首领大会上公开宣布,当年我见郭尔吉聪明伶俐、仪表不俗,小小年纪便颇有王者风范,于是在楚必塔被圈禁后唯恐郭尔吉遭到牵连,秘密将他收养,另外找了个替身代他病死,便是为了等待这一天,让他继承本该由自己的父亲接掌的王位。” 周韵道:“即便从大舅这一支继承王位,大舅还有长子也素台表弟在世啊,怎能就轮到次子郭尔吉?” 慕容紫烟道:“在大会上我让无月亮亮相,无论是容貌、气度和聪明才智,也素台根本没法跟他比!难道你没看出无月身上自有一股王者风范,举手投足间令人心折不已么?部落首领们又不是瞎子,岂肯接受一个废物为王?” 周韵沉思半晌,依然皱眉道:“话虽不错,但我想姥爷去世时必有遗嘱指定继承人,硬要让大家接受一个突如其来的王孙,恐怕难以让人心悦诚服。” 慕容紫烟道:“韵儿还不太了解,女真以部落联盟的形式立国,和千禧朝不同,王位继承人并非由你姥爷指定,而是由领主和部落联盟大会来决定。其实不仅王位继承问题,各项重大决策也得由联盟大会讨论通过。历来的部落联盟大会,其实就是与会者为各自利益而争夺角逐的战场,每人最关心的只是自己的利益能否得到保障,甚至是获得更多的财物和马匹,谁会真的关心真相和道义?你大舅被处死为何能在联盟大会上得到众多支持?就因为他的死能让大多数领主和部落首领得到好处,谁会想到他自幼南征北战、功勋卓著而罪不至死?” 周韵点头道:“即便如此,也得要部落联盟大会上那帮人相信,无月到底是否大舅之子啊?” 慕容紫烟道:“其实他们信不信并不重要,你的其他舅舅们在联盟大会上并非多数。那些领主和大部落首领大多都不是温罕家族之人,谁会真正关心王位继承人倒底是否父王子孙?他们最关心的,是自己的部落或领地能否争取到尽量多的利益!娘可事先大肆拉拢一批人,许以部分领地争取他们的支持,只要支持者众,无月便有获得认可的可能性!” 周韵道:“您经过多年浴血奋战征服的领地,就这样轻易拱手让人么?” 慕容紫烟点点头:“娘的领地如此辽阔,吐一些出来也不致伤筋动骨。再说,为了保险,大不了娘将摄政大臣之位让给一个实力雄厚、最有号召力的弟弟,以换取他对无月的支持。摄政大臣权力极大,诱惑力极强。至于说到无月身世,王室贵族之家利益争夺非常激烈,子女们的身世扑朔迷离,谁能当真?最终还不是靠实力、行事手腕和拳头来说话?” 周韵抚掌称善,约定到时依计行事,她一定从旁大力协助。 *** *** *** *** 绣衣阁总部天牢中。 无月一直昏迷不醒,高热不退、噩梦连连! 平时夜里做噩梦,总还有醒来之时,梦境即便再恐怖,终还有醒来时那种虽然心怦怦乱跳,却有种劫后余生一般、幸好只是做梦的喜悦! 然而这次,他无法再获得这样的喜悦!虽然一阵透体冰凉刺骨之感,将他从噩梦之中强行拉回到现实中来,可当他缓缓张开无比沉重的眼皮时,发觉现实同噩梦中一样恐怖、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感觉自己的血似乎已快流干,除了心窝处传来阵阵撕裂般疼痛,浑身上下竟再无任何感觉,似乎这副身躯已不再属于自己一般!和噩梦之中灵识离体、眼睁睁看着自己的rou身在十丈开外的天刑架上受刑那种感觉,同样可怕! 他但觉眼睛湿漉漉的,尚有水珠顺着眼帘滴下,他无力地甩甩头,费力地睁大双眼,低头看看身上,才发觉浑身上下,包括头上全被浇得湿透,心中暗忖:看来自己是被一桶冷水浇醒过来的,无论如何,能醒来就好,我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他继而看见自己竟双脚离地,似乎身子悬浮于半空,这是怎么回事?他转头左右看看,但见毫无知觉的双臂向上高高举起,他再费力 地抬头看看,却是被镣铐铐住双腕,将他整个身子掉在横梁之上…… 我这是在哪里?他心中不由得产生这样的疑问。 尚未等他想清楚,一个威猛的嗓音传来:“萧公子,希望你能如实地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循声望去,对面约一丈之外、一张虎皮软椅之中,端坐着一位年约五旬、浓眉虬髯、目光如炬的威猛老人,身穿宽袖蟒袍的三品朝服,该是一位朝廷方面大员。 “阁下……是?”然而他骇然发现,自己的嗓子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虬髯老人似能看穿他的心思,知道他想说什么,沉声道:“绣衣阁,郑天恩。” 无月神经一紧,然而此刻并非意气用事之时,他费力地张了张嘴,问道:“什么……问题?” 郑天恩冷哼一声,转头说道:“看来萧公子还不够清醒,你去帮他清醒一下。” 一个赤着上身的彪形大汉提来一桶冰水,劈头盖脸地浇到无月身上,随即左右开弓,给他腮帮子来上十余记勾拳! 无月被打得鼻青脸肿,嘴巴张开,呕出一口瘀血! 郑天恩阴沉沉地说道:“萧公子,现在能说话了么?” 无月竭力说道:“什……么问……题?”发出的声音是如此嘶哑低沉,连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郑天恩满意地点了点头:“告诉我,罗刹女王的身世和来历。” 无月闭上双眼,摇了摇头。 郑天恩冷冷地道:“你不说么?我还不信,你一身细皮嫩rou,能抗得住绣衣阁的天刑……萧公子,你只需如实回答这一个问题,老夫便会把你当上宾招待,找来最好的大夫为你疗伤……”他开始循循善诱。 无月的头缓缓垂下,懒得再看他一眼。 郑天恩恶狠狠地威胁道:“要知道,人即便要死,也分许多种死法,有些死法,足以令人恨不得早些下地狱!你若不说的话,我会让你尝便人间最恐怖的经历、最可怕的酷刑!” 他等了半晌,见被吊在梁上、浑身浴血的无月低垂着头,如同死人一般,再无丝毫动静,便走到无月身前,将刚才那番话又说了一遍。 他依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