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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林槐这样反复无常,这也是在他的家里,随时都有可能再上来,万一打开了门发现了他们怎么办?发现她了倒是无所谓,可是,沈知昼呢?在林槐的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一路飘到了楼下去了,再也细不可闻之时,她轻轻地推了推他的胸膛。“喂。”沈知昼稍一回神。他低垂着眼眸,看着她,然后,缓缓地松开力道。他紧张到四肢都有些发僵,挪动胳膊时,关节隐隐胀痛。他是害怕的。她站起来,问他:“看完了吗?”“没有。”他老实说。甚至,还有很多。她轻叹了一声,想也想到了,转而,似是下了决心,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他眸色一敛,低声地问:“干什么?”“给你站岗。”“……”他愣怔一瞬,倏忽苦笑起来,“没必要了,门锁着。”“有必要的。”她坚定地说,“沈知昼,我不会让你出事的。”他微微哑然。“我去下面找林槐,给你拖时间,不会让他再上来的,你找到你要的东西了,就给我个信号,”她抬手晃了晃手机,“然后你怎么来,就怎么走。”“我怎么来?”他哂笑着重复一遍,俯下身,凑近在比他矮很多的小姑娘面前,反问她,“你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反正,不是从大门进来的吧。”她皱了皱眉,思索着说,“你都没开车,肯定是……怕林槐发现啊。”他轻笑着:“小侦探啊。”“……才不是,”她低了低头,嗫嚅着说,“我也很怕你出事。”她语气诚恳,微微夹了丝颤抖的哭腔,他不自禁地有些动容,突然就不忍心再同她开玩笑了,严肃了半晌,闷着鼻子应了声:“嗯。”“答应我,差不多了就走吧,别逗留。”她轻轻地拉过他的手,凝视他小指的那道疤痕,一直从指根蔓延到指尖,头一次如此认真地嘱咐他:“你也别乱来了……短时间内,不要再来这里,四周街道都有监控,万一有人注意到了……”他沉默着,唇瓣轻轻翕动,倏忽,抿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问她:“我想你了,也不能来么?”“……”她轻轻拧着眉,机械地眨了眨眼,面上登时泛起两抹酡红来,似嗔似怪地甩开他的手腕儿,“我很认真地在跟你说,你别开玩笑了。”“我也很认真。”她动了动唇,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再开口,声调俨然弱了不少,丝毫没有她刚才义正言辞地嘱咐他时那般坚定了,飘飘忽忽,蕴着些许羞赧,却依旧十分坚定:“那我……就自己去见你。”“你来见我?”他眸光动了动,一瞬的闪烁,让他无法揣摩透彻自己心底是种怎样的感觉,循着意识问,“会不会太辛苦了?”她也下意识地答:“不会……”“这样可不行啊,晚晚。”“……”“你小时候跟我说,我是哥哥,总是什么都在你之前,所以你很拼命地跑,都跟不上我的步伐。”他语气淡淡地说着,柔和地注视着她:“在伽卡那年也是,什么都是你主动。你大声地叫住我,生怕我走,你来见我,你让他们救我,回到这边也是。但你没发现么,你虽然长大了,成年了,却还是一直跑在我身后,你没发现你再怎么主动,再怎么跑,都跟不上我么?”“……”她吃惊地看着他,眼眶泛起丝丝热意。察觉到他拒绝的意味更多,她咬紧牙,伸出手想打他的胸膛,刚想骂一声“混蛋——”就被他死死地箍住了手腕儿。他甩开她要行凶的那只手,一手贴过她柔软的脸颊,微凉的指腹在她还没来得及溢出眼泪的眼角轻轻摩挲。眸色一点点地深沉下去。“晚晚,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我最希望的,就是你好好地待在我身边,永远做个小姑娘。你也不用拼命地追赶我,总想为我做什么了。”他另一手轻轻带过她柔软的腰肢,将她拉到自己身前,微微俯下身,黑眸灼灼地凝视住她,“总有一天,换我去走近你,好不好?”“……”情绪一时无以复加,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无论如何都落不下来。她知道,自己还不能哭,他把那些无比艰难困苦的日子都坚持下来了,她还有什么不能再坚持一下的理由呢?她会坚持到那一天的。陪他坚持到,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大步走向她,拥抱她,亲吻她的那一天。“——好。”-吃饭中途,林槐一直给她夹菜,边笑着说:“林栀,多吃点。咱们港城虽临海,但你去上学了,在学校吃海鲜,肯定没有现在在家里吃到的这么好,学校食堂都不会认真做,以后想吃什么回家吃。”“嗯嗯。”她忙不迭地点点头。新请来的阿姨手艺不错,做了鳕鱼饼,还有茄汁鲫鱼,还烧了一锅鱼丸海带汤,非常鲜美。她只顾着想沈知昼的事,一顿饭吃的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看看手机,看到他说他已经离开了,这才放心地动了筷子。这香气袅袅的一桌饭,她本不怎么旺盛的食欲瞬间被吊起。她有一阵子没好好吃饭了。“好吃吗?”林槐问。她轻轻咬了一口鳕鱼饼,细嚼慢咽了一会儿,才温吞地笑笑:“好吃。”“好吃就行,”林槐说,“这些都是哥哥特意给你买的,看你吃得开心,我心情也好了很多。”她心虚地低头,只顾着吃饭。“你下午一直在房间睡觉?”林槐问。“嗯……”“那我回来怎么没看到你?”“可能……我去里面上厕所了吧。”她小声解释,“我也没听到你……喊我。”“哦,这样吗?”林槐也没多少疑心,他那会儿也只是透过门缝遥遥一望,看到她床上没人,但并没推门进去。兄妹一个屋檐下,他也知道避嫌的道理。不过,他和林榣之间,倒是从来没注意过这些事。他想着,一回头,看着林榣安静吃饭的侧脸,不由地就有些恼火。回来之前,他去林问江的书房去翻文件,什么也没找到,但贸贸然闯入暗室又怕林问江回来责备,旁敲侧击林榣,林榣对他也是一再缄口。和林问江一样,全然,把他当成了外人。晚晚又吃了两口,喝了汤就上楼去了。她看出了林槐对林榣欲言又止,但由于她在这里,所以有些话不方便说。她走到楼梯拐角,余光瞟到林槐还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