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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日在战场上摸打滚爬、历经九死一生的战士,他们的战斗力与养尊处优的官兵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想要成事,唯有这样的一支军队在手。与帝后当初预料的一样,他们一直拖延苏暮寒袭爵的时间,还迟早将李之方外泒,为的就是不让他有机会行走边城。深知jiejie的话确有道理,楚皇后沉吟道:“地形险要,jiejie自然去不得那里。你放心,陛下会即刻泒兵部的人前去坐镇。”“你糊涂,苏睿在军中的威望无人能及,便说句僭越的话,他早已功高震主,区区兵部如何压制?便是老将军许三年亲自到场,只怕都难上加难。李之方父子孤掌难鸣,形势大大不利。”楚朝晖一番肺腑之言情真意切,唇边绽开凄然的微笑。这些日子以来,她其实已然想通了许多旧事。那个被苏睿斩在剑下的袁非,只怕根本就是苏氏族人的旧部。若不然,丈夫虽然勇武,却从未对下属动过手。想替崇明帝立威,无须拿着随他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祭旗,那不是丈夫的做派,更不是他的为人。楚朝晖一字一顿说道:“我猜测军中也有他们的人,会做为此次暮寒的内应。若一旦军心动摇,后果不堪设想。做为苏睿的遗孀,没有人比我更能制止他们。”命秦瑶取来苏暮寒举事檄文的手抄本,楚朝晖再认真读了一遍,指向“还位于龙虎大将军之子”那一句上头,冷冷笑道:“你瞧,他们晓得名不正言不顺,不肯说复辟大周,依旧在打苏睿的旗号。大将军入土难安,我怎能袖手旁观?”楚皇后定定地望着jiejie,看着她脸上坚毅挺拔的神情,似乎今日才重新认识。当日被李之方奏报,又被帝后双双瞒下的苏睿真实的死因,楚皇后觉得此时有必要揭开在亲jiejie的面前。“jiejie睿智,所有的一切猜得精准。军中的确有他们的内应,姐夫当日并不是死在边城的战场上,而是死在凯旋回京的途中。”当日为着稳定军心,更为着不打草惊蛇,李之方不得以出此下策,隐瞒苏睿真正的死因,谎称他在边城一战受了重伤,途中故去。“那只射向姐夫的淬毒羽箭近在咫尺,周围全是亲信之人。李将军当日就怀疑,军中藏有逆贼,就隐身在姐夫周围,与那个袁非一模一样”,楚皇后一字一句,揭开事实的真相。楚朝晖听得心惊,颓然坐回床上,却又坚定地握紧了双拳:“如此,我更要去边城,要亲眼看着杀夫的仇人落网,绝不叫千禧教的贼人得逞。”关山迢迢,大漠黄沙,精壮男儿尚且止步,何况亲jiejie弱不禁风,如何能行走边城?虽然承认这是最好的办法,楚皇后却心有踟蹰。“我做不得主”,楚皇后诚实地摇摇头,“咱们一起去见母后,听听她老人家的意思。”寿康宫内,早又挂起整幅的舆图。两姐妹进来时,皇太后与老太君正覆手而立,背对着两人,盯着墙上那幅巨大的舆图,不时指指点点。第五百八十六章覆灭寿康宫内霞影铺沉,落日余辉将满院青松镀了一层橘黄的浅金。听得楚朝晖的来意,皇太后沉吟片刻,心里虽然万般不舍,依旧露出自豪的微笑:“朝晖,去吧。素日时常遗憾将你护得太好,临了临了,该经历的风雨却一点不少。你能有这般胸襟,果然是西霞的长公主,不愧为龙虎大将军的妻子。”此一去,自然是要餐风露宿,备受艰辛。皇太后重重拍着楚朝晖的肩膀,千言万语到最后只汇成那一句保重,认真说到:“母后等你平安归来。”楚朝晖微笑应允,明知前路千难万险,依然义无反顾。为避开千禧教的视线,自然要乔装上路。老太君身边的人如今分散在各处,京中所余不多,命罗绮带了四名高手扮做仆妇护送楚朝晖奔赴边城,京中另泒一队侍卫远远相随。临行前,楚朝晖入宫辞行,皇太后将她领到仁泰宫,立在重新修复的沙盘前,指给她看隐藏在障日城山谷之畔那条沼泽中的小路。“雪路难行,此时要你们翻越万仞雪山更是险上加险。哀家的意思,也许你们可以试试这里。哀家琢磨着那沼泽早已凝结成冰,从这里穿山而过,到可省下几日的路程”。自打被罗讷言医好病症,皇太后时常想起当年障日城那一战,当年的线路、当年的谋划无比清晰地在眼前闪现,那一条沼泽小路便如同梦魇。听得楚朝晖要翻山越岭,皇太后却又将希望寄托在这条小路身上,希望当年丈夫的死地成为如今女儿的契机。罗绮躬身领命,默默上前将沙盘的线路记颂在脑中。瞧着沙盘上头青红赤白的一片标记,楚朝晖却是全然不懂,不由面上一红。眼瞅着女儿瘦削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皇太后重重一叹,带着白嬷嬷去了寿康宫的小佛堂。儿行千里母担忧,何况又是这样大雪封山的险境。皇太后跪在蒲团上,一遍一遍颂着经文,心里却无法清静,百转千回的慈母心肠早随上步出皇城的大女儿,跟着她一同去往边城。转眼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十五的琼华洒满台阶,一地寒霜倾泻。青莲台行宫之内,夏钰之思念陈芝华,独自在月下饮酒。他屈指算算,离开皇城已近两月。如今进入最后的收尾阶段,虽然形势一片大好,可惜自从那日叫苏暮寒逃走,苏氏族人依旧遍寻无果。想到近日回京依旧无望,夏珏之心里十分焦躁,忍不住又端起一杯闷酒。便在此时,寒砚挟着一阵朔风匆匆挑帘进来,冲夏钰之抱拳行礼,呈上一个急件:“烈琴方才以海东青传来,当是京中急件,夏将军请过目。”夏钰之精神一振,打开看时,竟是温婉传递来的消息。里头提到了苏氏族人的藏身之地,大约便是玉屏山脉某座山峰腹地中空的石洞。果然百密一疏,这半年来,一直以为玉屏山早在官兵掌握之中,夏钰之才对那里放松了警惕,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别处。最危险的地方原来也最安全,苏氏族人打的便是这个主意。听温婉的意思,苏氏族人居然早就寻得了藏身的秘洞,而且最近一直在转移东西。这便也能解释为什么仓促之间,他们能将苏氏祠堂秘室里的东西搬得一干二净,甘心将老宅付之一炬。夏钰之带着肖洛辰点起一队人马,命人燃起亮亮的松油火把,两人重又回到当初追踪苏氏族人失去踪迹的地方。面对那万仞高山,不放过任何一点可疑的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