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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已然开始风雨飘摇,夏家与陈家都没有喜事,整个姑苏皇城亦是一片暮气沉沉。直瞧着陈芝华礼成之后回到瑞芝院,夏钰之在前头宴客,留了夏兰馨陪着她说话,慕容薇才与沈氏夫人等告辞,与meimei和汤伽儿一同回宫向楚皇后复命。喜宴上用得不多,慕容薇有些饥肠辘辘。罗嬷嬷已然预备了冰糖薏仁粥,并一碟六只虾仁鸡蛋木耳馅子的蒸饺,摆在她面前的炕桌上。身上还沾了些彩纸的碎屑,想是众人往一对新人身上洒花的时候,她也沾了喜气,慕容薇便先去沐浴更衣。换了件浅金色芝兰芬芳的寝衣,这才靠在大迎枕上松乏着有些劳累的双脚。慕容薇边喝着薏仁粥便与罗嬷嬷聊着今日的盛况,显得兴致盎然。今日轮着红豆值夜,红豆轻手轻脚服侍着她用完膳,再收拾了杯碟,又重新端了盏牛乳进来。瞧瞧四周再无旁人,这才轻轻说道:“公主,奴婢今日又去了一趟望月小筑,总算有些收获。”如今宫里没有千禧教的人做内应,白百合花再也不上璨薇宫的窗台。红豆头前第一次仿着流苏的笔迹往外头传信,等待千禧教回应的这段时间,她与慕容薇都是一种煎熬。迟迟等不来外头的消息,流苏又死咬着不肯开口,也不晓得这法子可行不可行,慕容薇与红豆一筹莫展。两人颇有些守株待兔的意味,红豆依着慕容薇的吩咐,每隔几日便去望月小筑的暗河附近转悠,瞧瞧有没有顺着宫外暗河飘进来的竹筒。今日午间寂静,红豆又坐不住,她再次走到望月小筑,总算看到了希望。一截小小的竹筒半掩半露,被暗河冲到树根底部,露出一抹青碧的翠色。在草丛掩映之中,极不引人注目。红豆喜出望外,她拿纱网轻巧地将竹筒打捞起来,又藏在袖子里,这才提起裙裾翩然回宫,单等着慕容薇归来时呈到她的面前。其实,回信迟迟不至,并非是千禧教的人故意拖延。伴随着梅右使与护法大人在宫内的落网,整个姑苏皇城的千禧教已然被潜龙卫血洗,里外几处分舵都被连根拔起。仅有的几条漏网之鱼并不敢轻易行动,他们接到红豆假托流苏之名传出的消息,并不敢立时回复,而是暗中观察了许久,宫中是否风平浪静。以飞鸽传书请得教主的首肯,不能断掉这唯一一条与宫内联系的音信,一名在姑苏皇城暂掌教内职务的执事才寥寥数语写了回信。他说到江阴失事,如今大家都依着教主吩咐避去靖唐关。主子自然安然无恙,与教主正在图谋大计云云,请流苏在宫内稍安勿躁。当日那道撤去靖唐关的指示,连同整个线路,已然传达到千禧教中每一个子弟,那个执事再想不到就此便被人骗取了如此重要的消息。三月间的暮春之夜,窗外已有虫声吟吟,慕容薇接过被腊封得好好的竹筒,拿小刀轻轻刨开,读着写有苏暮寒踪迹的油纸信,脸上露出清浅的笑容。红豆办事雷厉风行,不过几息片刻,她已然写好了回信。依旧假托流苏之名,里头婉转表达了自己的谢意,还有对苏暮寒的丝丝离别之情。她将回信亦交到慕容薇手上,等着她过目之后再悄悄送入暗河。除却流苏眼大心大,为了富贵荣华不择手段,罗嬷嬷一手调教出来的这几个丫头都堪大用。瞧着红豆不用自己指点,便将一切都理得清楚明白,慕容薇唇边露出赞许的笑意。拿荷包赏了红豆,吩咐她便这样把回信放入暗河,慕容薇再将那得之不易的竹筒握在手里,重新细读了一遍上头的消息。若不是碍着夏钰之今日花烛喜期,慕容薇真想立时传他入宫,一刻也不耽误。想着表姐与夏钰之这份幸福得之不易,慕容薇又怎会选在此时做恶人。想找夏钰之,势必要等到陈芝华三朝回门之后。瞅瞅时辰不早,慕容薇将去向皇祖母请教的心思也暂且收起,她重新瞅着油纸上的字迹,自己慢慢理顺着思绪。虽则阖着眼睛假寐,慕容薇的思绪却一直缭绕在整个大周当年的舆图之上。第六百八十章再审不晓得翻过多少遍的舆图,沟壑山川、平原溪流,每一根红线标注的位置、成千上万所城池与县郡的名字,都深植在慕容薇脑海之中。她细细搜寻着前世与今生每一处记忆,却始终没有靖唐这个名字。再次来到小佛堂后头的密室,慕容薇闲闲抚过身上那袭淡粉翠云镶边的蓝色对襟襦裙,把玩着上头那几枚雕成牡丹花样式的翠玉扣子,连瞧也不瞧跪在地下的流苏,只与看管她的嬷嬷们说着话。春意渐凉,流苏一直跪在冷硬的大理石地面上,膝盖渐渐承受不住,身子开始轻轻摇晃。如今已然笃定慕容薇不会叫自己善终,流苏骨子里的狰狞显露无疑。她用手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唇角泛起丝丝冷笑。慕容薇与嬷嬷叙完了话,涂着浅浅珠红蔻丹的长指甲这才轻轻划上流苏的脸颊,淡淡地笑道:“靖唐关的风景好不好?你必定也想亲眼去瞧一瞧。”流苏悚然抬起眼来,目光飞快地往东北方向一瞥,又淡然垂下头去。虽然不发一言,心底的惊惧却如排山倒海,疯狂拍打着她拼尽全力筑成的壁垒。靖唐这两个字,流苏并不陌生,那是苏暮寒好几次同自己提过的地方。当时苏暮寒踌躇满志,曾与流苏说道,想不到苏光复处处都留有余地,建安、康南境内都有他们的人,一旦在西霞暂时受挫,靖唐关便是他们的栖身之所。骤然从慕容薇口中听到这两个字,流苏一时无法分辨,究竟是苏暮寒如今暂避靖唐关内,还是西霞已然拿下了整个靖唐关。瞧着慕容薇脸上嘲弄的神情,流苏深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电光火石之前,她便做了大胆的猜测。当日苏暮寒曾说及靖唐关位置隐蔽,连舆图上都没有标记。那座城隐藏在大山脚下,城内的粮草供应,全赖外头补给。若靖唐关已然失守,慕容薇有的是仗要与苏暮寒算,此时便毫无理由来自己一个奴婢面前炫耀。终究是多年的主仆,慕容薇如今的心意竟让流苏猜了个七七八八。流苏瞅着慕容薇那张气韵高华的面庞,恨不得伸出自己的尖尖十指,将那张脸揉皱抓破,方能解心头之恨。不理会慕容薇指甲的尖利划得自己颊上灼灼生疼,流苏讥诮地开口:“连公主都不晓得的事情,好与不好,我如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