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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头。她心像悬在万丈深渊的刀尖上,因谢淮的动作摇摇颤颤,怕他控制不住情绪爆发,惹得胡书荣暴怒,连带着两个人一起推下悬崖,摔得粉身碎骨、尸骨全无。谢淮声音从喉咙缝里逼挤出来:“放她走,钱我一分不少还你。”胡书荣:“‘我会还钱’,这些年我不知从多少人嘴里听过这句话。曾经我也信过,可后来才懂,人这一张嘴,骗起人来可以说得天花乱坠。我现在放了她,你转头就去报警。”“手里没有筹码,全凭口头承诺,我不相信。”夏夏想要站起来,孙峰一巴掌扇在头顶将她推回地上,喝道:“老实点。”谢淮推开拦着他的两个人男人,阔步走到夏夏身边,揪住孙峰的衣领一拳抡在他鼻梁上。孙峰鼻骨当场被他打断,鼻血喷泉般朝外涌。谢淮将他后脑抵到墙上,眼睛赤红,森森吓人:“你他妈再敢打她试试!”孙峰捂着鼻子,鲜血沿着指缝流出来:“我不还手,你最好一次性打够本,不然等你拿不出钱来的时候,看老子不玩死她。”他半张脸被血浆糊住,笑得丑陋:“少爷,现在怎么沦落成这样啊?”谢淮目光迸发的怒意燃烧如烈火。他理智尚在,甚至清醒,可正是这理智驱使他再一次扬起了拳头,拿着孙峰的头狠狠撞墙。胡书荣身边两个男人先是站了一会,见孙峰被打得头破血流才过去制止。男人手上戴着四指虎,掰过谢淮的肩膀手握成拳,猛地捣在他小腹。“谢淮,孙峰打你女人,我默许你还回来。”胡书荣声音响起,“可他只打了一下,你这样不合规矩。”谢淮脸色瞬间惨白,小腿骨被男人踩住要让他跪下。他膝盖微弯,稳住身体想要站起来。男人走到他面前,将指虎戴紧,又狠狠给了他十几拳。他一松手,谢淮不受控制倒在地上,他掌心撑地直起身,哇地吐出一口血。夏夏:“谢淮——”她跌跌撞撞跑过去,肩膀撑着他的下巴,谢淮灼热的呼吸落在她肩膀。夏夏低头,看他腹前的衣服被血染红了一片。“让我看看。”她要看他衣服下的伤势,被谢淮按住。谢淮揩去嘴边的血,说话时嘴里喷溅出丝丝血沫。他看着胡书荣:“她必须跟我走。”胡书荣不作声。谢淮唇角微勾,笑得混不吝,仿佛吐血流血的人不是他一样:“要么她跟我一块走,要么你把我们俩一块弄死。”他挑眉:“老子不怕死,老子的女人更不怕。”“要杀要剐随便你,但我绝不可能把她留在这……”男人走上前,照着他侧脸给了一拳,隔绝住他后面的话。谢淮脸上的皮肤划出一道血口,先是明显肿出四个鲜红的印子,而后迸开,血丝渗出,淌了满脸。夏夏发疯般尖叫:“别打他了——”她被胖子拉开,谢淮想还手,但余光瞥见夏夏的脖颈被人用小臂勾住,那人拧眉看向他,威胁之意溢于言表。他捏起的拳头缓缓松开,死死咬着牙,一手未还。指虎打人最疼,一拳下去就能破皮,多打几拳身上铁定出现几个血口子。男人停手。夏夏眼角干涩,见谢淮满脸是血从地上爬起来,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她双手被缚在身后,指尖向下,去勾裤兜里的刀片。一双温厚的手从后攫住她纤弱的手腕,紧接着,她听见胖子压低的嗓音:“不想死就别掏出来。”谢淮抬手去抹脸上的血,可血是从伤口里流动出来的,任他再怎么擦也没少了多少。他面色可怖,比地狱中爬出的恶鬼更慑人,可一双眼睛却明亮异常。他盯着胡书荣:“那年你只给我一个口头承诺,我信了,今天你也信我一次。”胡书荣静静听他说,脑海中勾勒出少年五年前稚嫩青涩的模样。那日同今晚一样,也是个北风呼啸的雪夜。谢淮一个人闯进迪厅,彼时场里气氛正浓,钢管女郎脱得只剩蕾丝内裤和透明乳罩。他被手下人拧着送到胡书荣面前时,狼狈的模样不比现在好上多少。胡书荣还记得少年冷静的眼神,即使过去这么多年依然记忆犹新。“我爸欠你的我会还,报复女人算什么本事。”胡书荣耷眼:“谢致生欠我五百万。”少年眉眼桀骜:“我还。”“我是放高利贷的,五百万可远远不够。”谢淮说:“只要你别再为难我妈,钱我慢慢还,还到我死,总有还清的一天。”胡书荣问:“要是我为难了呢?谢致生让我颜面扫地,我凭什么给你时间慢慢还?”谢淮静了静:“那我就只剩这一条命,你拿去吧。”他顿了顿:“可我不会站着让你拿,我就算死,也要拉一个人垫背。”……许多年后,胡书荣回想起谢淮那时的模样,记忆最深的不是他请求他不要伤害乔茹的话,也不是他一口应下还钱的承诺,而是他的神情——冷静、淡漠,他没能从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身上看到半分恐惧。他孤身一人来到这,看似莽撞无知,但显然已经考虑过最坏的结果。——他根本没想活着走出去。胡书荣人生第一次妥协,不是因为心底被一个孩子激起了怜悯,而是他知道,他不答应,谢淮真的会以命相搏。胡书荣不惜命,更不惋惜谢淮的命,他心底滋生的念头古怪离奇。谢淮死了,五百万打了个水漂,该丢的面子半分没少。只有谢淮活着,想着正在折磨谢致生的家人,并会折磨一辈子,会让他心中产生一种报复的快感。可此时此刻——胡书荣蹙眉,生存的解决都成问题,他没有心思再想如何报复。他需要钱,这是当务之急。“既然答应了我就会还钱,这是男人的承诺。”“只要你让她跟我离开,我绝不报警。”谢淮目光瞥向四周漆黑的厂房墙壁,“如果你不信,我以我爸起誓。”胡书荣略微思考:“松开她。”胖子松了夏夏手上的束缚,却依然扯着她的手臂不准她去谢淮身边。胡书荣淡淡说:“我也跟你保证,在你没回来前,不伤她一根汗毛。”谢淮静了半晌,嗓音嘶哑:“你还是不肯放人?”胡书荣:“我已经表现出诚意,再纠缠就是你不识抬举了。”“你或许不怕死,但我不信你真舍得让她跟你一块死。”“大不了这钱我不要,拿你们两条命抵这四百万刚好。”胡书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