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孙警官的交谈
王总口头总说一句话:“心若向阳,不惧悲伤!”这其实是老冯说的。 我思量着这句话:“心若向阳,不惧悲伤!”这是我来湖南时,王总跟我说的话。是啊,多么有哲理的一句话啊。 我本该振作起来的,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张华的后事,小万以后的日子,湖南分公司现在被我搞成这样,殷师傅怎么样了?太多事了,而我还一直就像个蜗牛,躲避着,我本该负起我该负的责任来啊! 经过林老的一番开导,我振作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恢复身体。由于吊了近半个月的生理盐水,营养严重不足,整个人瘦了整整20斤,脸颊深深地凹陷了下去,照镜子时把自己的都吓了一跳。 出院的那天,小霞和江江来看我,小霞说:“看到你恢复,我很高兴,我当你是自己弟弟一样,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我虽然不舍得你,但还是希望你尽快的离开湖南吧,这地方是个毁人的地方。” 江江说:“我打算和小霞去加拿大了,手续马上就办好了,走之前,你要是回珠海了,我们就去看你,等我们安顿下来,就接你过去加拿大。” 我微笑着对着这对视我为亲人的夫妻说:“嗯,我会尽快办完事,离开这伤心地,有机会我一定去加拿大看你们的,我为能有你们这样的jiejie,姐夫而高兴,谢谢你们。” 黄总开着他的北京212吉普来接的我,林老没有陪我回涟源,而是坐飞机回珠海了,他知道我想开了,就放心的走了。车上黄总说:“张华已经火化了,小万带着张华的骨灰回了珠海,小万走时让我给你带句话,说她不怪你,说这都是她的命!”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就只有内疚了,我记得还个人说过一样的话。 回到厂里,大家还像以往一样和我打着招呼,似乎没人还记得那件事的发生,也没人会再提起那件事来。殷师傅手臂上还挂着纱布,黄总说,殷师傅的手臂可能很难恢复了,永久性的残疾了。我实在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抱着殷师傅不停地重复着:“对不起,师傅,对不起,师傅,是我该死,害了你,害死张华!” 殷师傅摸着我的头说:“不怪你,不怪你,谁也不想的,这样也好,公司让我提前退休,我可以回家享清福了,放心吧,阿飞,我没事的!” 平复了心情后,我和每个人道了别,收拾了行李,和殷师傅上了黄总的车,让黄总送我们去车站,我要先去趟长沙,见在湖南的最后一个人。 到了长沙,我和殷师傅先找了家酒店住下,之后,我拿出张名片,按着名片上的电话,打给了孙警官。 孙警官和老单一起来的,告诉我曾哥已经被转到湖南第一监狱,赤山监狱了。说要去,要等到星期一,星期一是探视时间。今天是星期五,就是说我还要在这而过最后一个周末。 我订了星期二的票回珠海,和殷师傅说,我要去个地方,和个人道别。殷师傅不是很放心,我说没事,这里是长沙,治安很好的,再说你手还没好,就修养吧。 说实话,我早已忘记了那两个还在外逃的凶手,我还是觉得天下还是太平的,不太相信光天化日之下还能行凶。 我打车去到了夏天家的楼下,犹豫着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却看到夏天的爸妈正领着行李下楼,看我站在门口,放在里手上的行李,走过来和我打着招呼。夏天的爸爸还是一贯和蔼,笑着说:“小陈,你好,我们是给夏天来收拾东西的,夏天现在人已经在北京了,她这星期面签,估计马上就可以走了。” 我有些失望,又有些高兴,我其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夏天的,这样也好。 我礼貌地说了声:“我星期二就回珠海了,打算和夏天道个别,那就麻烦叔叔和夏天说一声吧,叔叔阿姨再见!“ 我转身走的时候,夏天的mama说:“就麻烦你别再找夏天了,你们不适合,我听夏天说了,你们想做进铁道部公司的事,只要你不再找夏天,我可以帮你进去他们公司。” 我没回头,只说了句:“后会无期吧!” 星期一孙警官穿着一身便装来接我,我一直没怎么仔细观察过她,她很年轻,以她这个年纪肩膀上一杠两星,其实很厉害了,她不但年轻而且挺漂亮的,只是脸上多了点愤世嫉俗的表情,少了点亲和力。 我问她老单怎么没来,孙警官说道:“你是多大的官啊?去监狱看个人,还得两个人民警察陪你啊?我这样一杠两星的还不够格啊?”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案子不是他一直在跟的吗?” 孙警官面无表情地说:“老单还有别的案子跟,这次我陪你去,你得答应我,和曾志强的对话,要如实向我汇报。” 我不解地问:“你直接听就是了!” 孙警官说:“我们有纪律,我们尊重犯人的隐私权!” 我笑道:“你这不是自欺欺人吗?你不听,然后,让我来告诉你,这有什么区别?” 孙警官说:“有本质的区别,你告诉我,是你配合我工作,我主动去听,那是我越权。这是主动和被动的区别” 我揶揄道:“我懂了,就好像你威逼我,要我主动和你上.床,和你强.jian我,是两回儿事,对吧?” 孙警官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口无遮拦,大概也没有人这么和她说话,她十分愤怒地望着我说:“你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信不信我把你也送进去,陪你的曾哥!” 我哼了声说:“我还真不信,这还是咱们党的天下,还是可以言论自由的,做了婊.子还要立个牌坊,还的对你歌功颂德啊?” 孙警官被气的脸都红了,给我感觉下一刻就要掏枪了,我忙说:“领导,对不起,我错了,感谢你带我去看曾哥,我这人就是嘴臭,我还小,你别和我一般见识。我保证完成领导给我的任务,如实地向领导汇报我和曾志强说的每一句话。” 孙警官好一会儿没理会我,过了会,才问我:“你说你一个大好青年,怎么非要和这些社会人纠缠不清呢?我看过你的资料,名牌大学毕业,家庭情况也很好,你们公司对你的评价也很高,你这不是自毁前途吗?” 我马上回答道:“人分三六九等吗?好人就不能干坏事了吗?坏人就一定一辈子干坏事吗?你听过一个故事吗?一个老和尚,在出家前是个屠夫,一生杀戮无数,到老了,才迷途知返,遁入空门。一个老和尚一生吃斋念佛,普度众生,到老了,不想受寺规约束,最后成了无恶不作的屠夫。你说哪个是好人,哪个是坏人?” 孙警官明显不是什么辩论高手,明知道我是歪理正说,但一时却找不出什么理由反驳我,只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这一眼瞪得我,竟然有点小心动,差点又要犯见一个爱一个的毛病,我立即警告自己,这个可是戴枪的,可少惹,马上收拾心情。 孙警官想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说:“不对啊,那屠夫要是一生杀戮无数,根本就没机会到老,成为老和尚,同样的,那个老和尚要是一生吃斋念佛的,怎么可能成为屠夫?” 我好奇地看着孙警官,没有反驳她,我想我要是再反驳她,她能纠结一年。不是说人民警察都很机警,睿智的吗?情商和智商都得过百的吗? 孙警官看我没反驳她,有点得意地说:“怎么样?我说对了吧?你没理了吧?你啊,挺聪明个人,怎么竟做糊涂事?你明知曾志强是有社会背景的,你就不该接近他,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我根本不想和她理论,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对错啊,小孩子才论对错,成年人只有利弊。 不过,身为一位人民警察本来就该善恶分明,是非分明,我只是觉得她是不是太过单纯了点? 我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多大了?” 孙警官愣了一下说:“我今年26啊,怎么了?”说完,又觉得不对,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问这个干嘛?” 我哈哈大笑着说:“没事,就是好奇,我觉得你很像我刚毕业那会儿!” 孙警官好奇地问:“你毕业那儿什么样?” 我继续笑着说:“我那会儿追逐于颓废的快乐陶醉于寂寞的美丽我们坚信自己与众不同坚信世界会因我而改变!“ 孙警官应该是没看过《与青春有关的日子》,琢磨了好一会儿说:“怎么像首诗一样?那你现在呢?” 我回答道:“我已不再年轻我的前途或者也不再是无限的其实它又可曾是无限的曾经在某一瞬间我以为自己长大了有一天我终于发现长大的含义除了欲.望还有勇气责任和坚强以及某种必须的牺牲在生活面前我还是孩子其实我从未长大还不懂得爱和被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