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是不是我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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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是黑暗的,什么都没有。其实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他看得到自己,还是穿着死前的那身衣服。应该是死了的,归来者的匕首插进胸膛,尼布甲尼撒能感觉到身体深处传来的钝痛,他不觉得陪着归来者在那么近的距离准头还能那么差,好歹是跟着赫莱尔的近官。 尼布甲尼撒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多久了,可能很短也可能好几年,奇异的是他并没有孤寂之类的情绪。长久处在黑暗中,人类会被逼疯。 突然身体传来一阵失重感,反射性伸手意外摸到了丝滑的料子,尼布甲尼撒眼前一恍惚,身体有了实感。 待思维重拾,实现聚焦,才发现自己手中抓着的是床帘。陌生的,有段时间没见过外界。 尼布甲尼撒半身染光,午后的太阳非常好,照的一边暖洋洋的。尼布甲尼撒感觉到久违的轻松,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离开赫莱尔了? 站立的感觉变得陌生,他在华美的笼子里时终日被铁链拴着,没有走路的必要。每天喂食的汤药里添加了一些东西,他知道的。自己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虽不至于生病但也虚弱,要不然他不会几下就没了气力被归来者轻易捉住。 赫莱尔还想养金丝雀?我呸,我才是巴比伦之主。 到了新的环境,总归是要先去探探底的,原身的记忆给的不全,走马观花的形式也让他无法带入。尼布甲尼撒苦恼揉了揉床铺间弄得凌乱头发,穿好放在附近的衣服开门出去。 看上去是某个富人家,这房屋的陈设看着可不像是普通货色。夜里暗淡的烛光驱散黑暗,尼布甲尼撒穿过走廊,脚步声很浅。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遇到谁,以免露出破绽。 转过某个拐角的时候,寒霜的气息猛然靠近,身体被一股大力推到墙上,撞得后背生疼。 尼布甲尼撒感觉喉间涌上铁锈味,暗自咽下。 现在的情况看上去不妙啊,难道是什么刺客夜闯的戏码。 禁锢着自己的料子很厚实,非常适合在雪天行动。来着的力量很强,起码不是原身能够反抗的。 后脑泛疼,刚刚那一下真是不清,也不知道会不会长个包。尼布甲尼撒知道自己活泼了一些,反正他已经死了,别的也不用在意。 ”我mama在哪?“带着霜雪气息的空气流动过来,冻得尼布甲尼撒脑子清醒。 他在说什么,谁知道他妈在哪。 长久的不回话让本就没耐心的人恼火,抓着治安官之子的领子就往外跑。 黑夜的伊塔库亚是捕猎的好手,带着人也能在雪夜疾驰。 尼布甲尼撒本想一口咬在来者露出的脖颈上,突如其来的心悸让他的动作停顿。这也让他躲过被打晕的结局。恶寒,赫莱尔来的时候他就有这种感觉,但是这不可能。都换了个地方了怎么还会有他。 原身的记忆力自己也一直是独生子,自己真是被关出毛病了。 抓着他的人在雪地上如履平地,在屋子里时绑架他的人看着和他差不多高,怎么自己现在双脚离地了他还能这么自如地行动。 直到被扔到冰凉的地面,他被带进怪物的巢xue,才发现那闪着寒光的利刃。 向他一步步靠近,金属碰撞地面的声音发出清脆的声响。面具上漆黑的空洞散发蓝色幽光,像是神话中的某种雪怪。 不是人类。模糊的认知变得清晰。直到这个时候才有了实感,这里和他的世界不同。在他还是巴比伦之主时,最出格的东西也就赫莱尔搞出来的怪物了吧,但这里是个神奇的世界,而在极北之地流窜的就是女巫和盘踞在冷原的伊塔库亚。 传说是风之子,往日派出去的人全部折损,这也让大家对冷原的印象基本成为了生命禁区。 火柴摩擦的声音——黑暗中出现光明的时候,尼布甲尼撒发现,那并不是怪物的双腿,仅仅只是一双高翘,被绑带牢牢绑在少年的腿上。至于为什么不是个男人,身形看上去比较单薄,面具侧边露出的银发是柔软的,沾着风雪。 出门随便穿了一件,尼布甲尼撒感觉冷风直往脖子里灌。本能地蜷缩自己,不只是为了抵御严寒,还有眼前带给他危险感觉的绑架犯。 ”你想做什么。“结合之前对面的话,他估计是想要他帮忙。 但是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也不好给他变出来。尼布甲尼撒头脑风暴,思考着逃离这里的方法。 不过首先,还是需要先应付眼前的家伙。 “你想要我怎么帮你?金钱还是关系。只要你放我走,这些都可以作为筹码。”尼布甲尼撒冷漠着眉眼,对于一个乡野莽夫,他现在的身份是治安官之子。 危险预警! 尼布甲尼撒赶忙往旁边躲去,飞扬的木屑摔得到处都是,闪着寒光得斧头劈在自己原先的位置。 要是没有刚才的预感自己恐怕已经大出血躺在那了。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站在不远处,居高临下的看着尼布甲尼撒,让他恍惚间回到还在囚笼中的日子,很多个日夜,赫莱尔都是这么看着他的,然后发出他的变态宣言。 ”快说,我mama被你带到了什么地方。“清爽的少年音从面具后传出,因为着层面具感觉有些失真,但是年纪不大是能听出来的。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会去特意伪装声音的样子 。一切按照最直接的方式来。 ”别逼我动手。“ 你mama?尼布甲尼撒在原身的记忆力翻找,并没有和这个少年类似的身影。女性的话昨天倒是刚抓到过一个,那不是个女巫吗。面前这个是女巫之子。 有了把柄自然好谈话,哪怕绳子的另一头牵引的是他自己的性命。 “你mama的去处我是知道的,我也可以带你去,但是你得带我回去。”盈盈的火光下纳撒尼尔的眼睛倒映光电,伊塔库亚又感到了一阵无力,像是mama被抓走时那样,哪怕现在只有一个人,而不是一大群。 对于母亲的担忧还是占了上风,伊塔库亚按捺下对纳撒尼尔的憎恨。原本想着他会抵抗,关几天才能老实,这下用不着了。 微微点头示意,幽幽的蓝光在黑暗中划出两道光弧,显示着非人的特征。似乎也不完全是,真是怪物早就杀进自家了,哪用得着把自己掳走。 应当是出了什么意外。 后半夜的雪原下起了暴雪,这种天气是很危险的。人在外边不宜生存,但是mama等不了太久,谁知道那群畜生会做什么。 即使是从小在冷原长大的伊塔库亚,也从未在暴雪天出门。往日都是在温暖的家里烤着火有母亲陪伴。 高翘不适合在风大的时候用,容易摔跤。伊塔库亚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身上带着个体重相当的人让他的呼吸渐渐粗重。 已经出来一段时间了,再回去不现实,再走一段路有个临时据点,小时候偶然发现的。 四周都是寒冷,四面八方而来的风雪和黑暗压得人喘不过气,只有抱着自己的人身上有些温度。 粗糙的绳子磨得皮肤疼,他不敢乱动,先不说自己肯定没能力独自走出暴风雪的冷原,磨破了自己也不好过。 何况现在又不用自己走,呆在笼子里又死过一次的尼布甲尼撒接受良好,反正再怎么也比做赫莱尔的狗强。 还说什么都是他教的。放屁,他可没教过那小子囚禁自己的亲哥。 想起他干的一些混球事,尼布甲尼撒脸一黑,他也没教过那个。 进入树林,有树的遮挡总比暴露在原野上强。 伊塔库亚的脚步明显加快,七拐八绕矮身钻进一个树洞。一路上耳边都是喘息声和心跳声,以防他被冻死伊塔库亚抱得比带走尼布甲尼撒时紧得躲。活人得温度让他心安一些,荒芜的夜间出了风声什么也没有。 除了近在咫尺的人体哪里都是冷的。 早年的时候尼布甲尼撒肯定冻得打颤也躲远,跟赫莱尔呆着的时间里他似乎也变奇怪了。 还是靠在绑架者的身上,贪婪地汲取温度。 脸埋在胸膛处,披风裹着自己单薄的身躯。 伊塔库亚有些不知所措,这还是第一次有别人和自己靠的那么近。除了mama他并没有其他什么亲近的人,现在这个罪魁祸首在自己怀里,自己还不能动手。他还有用,不能冻死了。 给自己找好借口一切就好办多了,左右纳撒尼尔打不过他,身上也被搜过没有什么危险物品。 僵硬得伸手把披风的缝隙拉紧,还觉得不真实。 这家伙怎么感觉和之前不一样,记忆力的纳撒尼尔还是那个把母亲拴起来的恶魔。和自己有着同样脸的恶魔。 这让伊塔库亚格外愤怒,就好像是自己在残害母亲一样。 长得这么像哪怕没上过学,伊塔库亚也有猜测他的出生和这家伙有什么关系。 怀里的热源很暖和,他能感觉到对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膛,竟然有了种岁月静好的错觉,只不过对象从母亲变成了兄弟。 明明是敌人的身份,确有种莫名的安心。这不对,他不应该对绑架犯心软,这只是靠他离开冷原的权宜之计,到了家族的地方就好办了。 狭小的空间窝着两个少年,温暖的rou体相互汲取温度,命运在开了个玩笑后又回到最初,完整的闭环。 天快亮的时候,暴风雪变小,终于不是那么咄咄逼人,伊塔库亚装上高翘裹起尼布甲尼撒,毛绒绒的脑袋靠在被体温捂热的衣服上。这一次终于不是那种难受的姿势了,但是心理上开始奇怪。尼布甲尼撒无法忽视腿根的触感。隔着手套和裤子也觉得乖乖的。无论是原身还是巴比伦的王,都没有和除了弟弟之外的其他人这么亲近过。 尼布甲尼撒觉得脸上有点热……反正是托着自己的这小子的错。 穿过森林后,回到了熟悉的城镇。明显感觉到怀抱更加紧,也许他在担心自己逃跑, 毕竟这里不是他熟悉的狩猎场。 趁着时间还早,伊塔库亚把纳撒尼尔送回屋,临走前盯着纳瑟尼尔。虽然戴着面具看不出具体的神情,但是无非就是那事。 “放心,你mama的事我会帮你的。” 正巧外面传来脚步声,算算时间差不多是女仆叫醒自己的时候,三两下蹬掉外衣,不顾愣在那里的伊塔库亚推着他离开。 关窗,掀被子,上床。假装被叫醒打发走女仆后尼布甲尼撒没忍住松了口气。奔波一晚上就眯了几个小时,虽然大部分都不是自己在走,但是害怕被杀哄着人的脑力消耗还是不少的,现在他真的想倒头就睡。 不行,那小怪物肯定没走远,虽说活过来的时间都是捡来的,但捡来的就是他的,好不容易摆脱赫莱尔不快活快活怎么行。 命苦的尼布甲尼撒跳下床,整理着装后就装得和往常一样出门。 身为治安官之子,原身纳撒尼尔亲自参与捕捉女巫计划,父亲把这起事件给他主要负责。去地牢的路上很是轻松。 狱卒恭敬地让开道路,长久的国王生涯让尼布甲尼撒平日里的一举一动都带着独有的味道。 红发的女巫被吊在十字架上,漆黑的锁链穿过她的锁骨,把整个人吊起来,只有脚尖能碰到地面。一夜的虐待下有些支撑不住,颤颤巍巍地站不住。 她的头颅低下,波浪状的红发被血污弄得一团糟。看不清神色,但总不会很好。 尼布甲尼撒有些麻爪,开始头脑风暴。 这要怎么交代,那小怪物不会把自己撕碎吧,匕首扎进胸口的感觉他还记得,很痛。非人类的话会不会顺便把自己吃了,也许有什么奇怪的术法让自己死不了又能清晰感觉到自己被啃食的全部经过。 尼布甲尼撒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了,脸上还是八风不动。 “在上审判台前,谁让你们动手的。” “末了又说了些虚伪堂皇的话,把愚昧的人唬得信以为真。 瘦弱得女人从冰冷的十字架上掉下来,砸在地上没什么动静。 尼布甲尼撒让狱卒把人带到普通监狱房间,又按照规定绑上镣铐,假装说要检查一下器具,按着记忆里的一些东西悄悄动了点手脚。 夜晚的时候,霜雪的气息果然来了,尼布甲尼撒走到窗前,凑近来着耳边。 白天有些反常的举动引起了一些家伙的注意, ”长话短说,地牢的位置你应该知道,你母亲的镣铐你能打开。“顺手把一些东西塞给他,短短时间里交换信息,谁也不知道来过一个不速之客。 之后的事情就和他没关系了,尼布甲尼撒伸了个懒腰,心情很好地随手抽了本书。 再此看到伊塔库亚地时候,尼布甲尼撒眼角一抽,直觉告诉他这小子是来找他地。身上还有股讨厌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