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娅（剧情）
MBCC，阴天。 夜莺副官汇报完今日情况后，听到一声无意识的叹息。这段时间，这种叹息声越来越多 “局长。” 一个下属不该太过关心上司，否则会被认为过于谄媚。但夜莺知道，你不会这么想。你们彼此间，是上司和下属，也是最忠诚、最值得信赖的伙伴。 “我不愿让您感到冒犯，但是，您在为什么烦恼？” 你抬起眼。假如是从前刚苏醒的你，你脸上一定是茫然的，会像个做错事不小心被抓包的孩子。然而—— “我很好，夜莺，我只是看维修账单看累了。” 你张开嘴，用手遮掩着，故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接着埋头继续看起了维修单。那些禁闭者们几乎没有让你省心的时候，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相比之下，那些自愿待在MBCC只是偶尔给房间做个小手术的禁闭者简直算得上可爱。 夜莺微笑着，又有些失落。她所知道的你，也就是透过你有意无意流露出的这些信息，一点点拼凑出来的。有时候，她也想和你说一些其他的，更有温情的话。 可是今天，你有点没力气和她说话。面对她期待而关切的眼神，你只能糊弄过去。 送走夜莺，你终于支撑不了疲惫。这些天，你的精神异常紧绷，这意味你更充分地感受到那些借由枷锁和你链接起来的禁闭者在做什么。 你感觉到海拉在MBCC的某一处剧烈跑跳，还有电锯小疯子温蒂，似乎又在打通电围栏的主意，还有很多，很多人。就算是远在天边，那个看着很严峻的上司兰利，也能通过枷锁给你带来一点模糊的回音。 只有卓娅，自从白逸突然出现带走昏迷的卓娅后，你和卓娅就像风筝滚轮和风筝线。你能感觉到卓娅的生命迹象正在慢慢恢复，却始终无法确定卓娅的位置。 这有什么可担忧的？辛迪加的黑帮头子何必向一个当局的走狗报告坐标信号？你这样自我嘲讽，试图让自己好过一点。 说不定，这就是卓娅想要的结果。她只是在借助枷锁的力量做自己的事，自然也想过不需要时，如何避开控制者的追踪。 仅凭骄人战力无法成为狂厄级禁闭者，想想兰利，想想伊琳娜，总得理智一点。况且那次失败的谈判，还是因为自己太年轻了才会给内部提供了一个猎杀卓娅的诱饵。积累的教训已经够多了。 你不该把注意力放到卓娅身上，你身边还有许多你需要关注的人。 就在这时，你听到MBCC最高级警报声，是演练吗？你没接到通知啊。那一声比一声急促的长啸刺激着神经，瞬间激活了你经历过数次特殊情况演练的肌rou。 你立刻站起来，“咚”，你的头好像撞到了铁板，你差点流泪。当你快冲出办公室时，你忽然发现有一点不对劲。 铁板怎么会发出人的轻笑声？ 你回过头，见防弹玻璃不知何时完全破碎了，一个身着黑色短背心、胳膊上布满狰狞印记的女人站在窗框上，她神情坦荡，好像人生来就该从窗户走进来一样。 “你好，小小的局长，”她似笑非笑，“没有昏睡过去，有进步。” 你愣住了，长期未见让你不敢确认眼前的人是谁。是卓娅？真的是卓娅？ 你看了好几遍，确认这个卓娅和你记忆里的那个长得很像。而卓娅像是看穿了你的想法一般，又似笑非笑： “我来自首，待会儿我会光明正大从大门进来。我现在只是先来和你打个招呼。局长要记得审讯我这个危险分子，审讯我的时间不要排得太迟了。” 这熟悉的声音，还有这命令一般的做派，你震惊之后，生出了许多疑问。你张口：“卓娅，你……” 只见卓娅纵身一跃，消失了。你呆了呆，忽然冲到窗边，当你往楼下看时，地上的汽车都只有甲壳虫大小。 ……这可是十八楼啊。 要不是亲耳听到脸色苍白的夜莺副官说了卓娅来自首这件事，你会怀疑刚才的一切都是你在白日做梦。现在，卓娅确实站在MBCC大厅里了，她个子高挑，像把锋利的剑杵在大门那儿。而大厅一反常态空无一人，那些文员都消失了。 明明是工作日啊。 不过在MBCC，监控摄像无处不在。你有理由相信，那些文员、那些禁闭者，都在尽自己的可能看这场热闹——以最安全的方式。 毕竟大家都知道卓娅徒手干废装甲车的事，且这件事由于牵涉到你，自辛迪加传开已经演变成了家喻户晓的奇谈。因为你作为卓娅的受害者昏睡了三个小时，你的弱鸡形象已经相当深入人心。 你很难不怀疑军团的人在奇谈传播中扮演的角色。不对，你应该早有警觉。为什么辛迪加的黑帮混混忽然这段时间又大谈特谈起卓娅了？ 你意识到你又一次被卓娅利用了。而始作俑者还在假装和善： “局长，方便告诉我，自首要走什么程序吗？我还没自首过呢。” 要不是夜莺还在场，你肯定要上枷锁给卓娅一点颜色看看。辛迪加的混混们不讲当局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你只是尊重“客人”罢了。而卓娅对着举相机的夜莺说：“我这么站可以吗？” 禁闭者们往往恨不得在留照环节凹成麻花，她们想要拍出个性拍出品味拍出风采，落在极个别古板者的眼里却是赤裸裸的挑衅行为。你深知卓娅自首绝对会被当局过问，假如卓娅竖起中指…… 你的表情难免更沉痛了些。 “我这样可以吗……局长？” 草，你知道你一定是被脸上的表情出卖了。其实你才不相信卓娅会就这件事问你。你抬眼，没想到卓娅眼神还挺期待。她问：“我这样，可以吗？” 也许是最近和麦昆交流得比较多，你下意识认真起来。只是你很快发现，你也说不了什么。你的眼睛落在她腰间似乎更分明的腹肌上，又艰难地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挺……挺有毅力的。 你强迫自己去思考一些比较正面的事，比如，卓娅都失去意识了，按理说也缺少锻炼吧，这腹肌还保持成这样，得一天做多少组卷腹和平板支撑啊。做军团老大就是好，不像公务员，时间都不是自己的，哪里有时间进行这种高强度锻炼。 “局长？” 夜莺轻声提醒。你回过神，拍照取证也结束了。你能感觉到卓娅的视线，但你不敢和她对视。你走神是事实，你只怕卓娅通过你一时的表情失控猜出你的心理过程。你假装冷静，让夜莺查询MBCC的空闲临时牢房和你的工作闲余时间。 夜莺告诉你，审讯最快也得要一周之后，这已经是考虑到狂厄极禁闭者危害性较大加急又加急的结果了。 “不能是现在吗？”卓娅问。 夜莺例行公事般回答：“很抱歉，MBCC有一套当局制定的运行管理规则。” 就算现在能进行，也太急了。你不禁怀疑卓娅其实有别的事。 “卓娅，我知道军团不能没有你，我会重新安排时间，但是，不会是现在。” “MBCC当然要遵循当局的规定，我能理解夜莺小姐的想法。所以，局长，你是在为我破例吗？” 你呼吸一滞，从喉咙里发出了另一种声音： “算是为你破例，卓娅，但这不算特别待遇。你很重要，只要你的数据上传到内网，就算我坚持一个星期后审讯，当局也会要求我尽可能将你的审讯时间提前。” 卓娅没有说话，但你知道她能听出这是表达疏远的客套话。果然，卓娅挑起眉毛：“你在MBCC真是扮演了一个好局长。” 扮演？你还没做反应，夜莺已弹起来反驳道：“卓娅，我会带你去应该去的地方。” “你这么说，我就只能回辛迪加了。局长，你也不想这样，对吧？” 不知情的夜莺挡在你和卓娅之间，而卓娅显然不打算向夜莺解释。她骨子里就是当局的反叛者。更何况，她似乎想利用夜莺向你挑事。 幼稚的行为。你内心如此评价。 “卓娅，你不要为难我的副官，她是个可靠的人。夜莺，我带卓娅去。” 夜莺露出担心的表情，她认定卓娅是个危险分子，更不愿意让你孤身面对危险。你心想，好啦，要是真的会有事，夜莺在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卓娅上了枷锁，她不能袭击我。” 这一点无法说服夜莺。你们一起经历了针对九十九的审讯，知道上了枷锁的人倘若决心够强，完全有可能杀掉你这个控制者。夜莺说：“局长，我不能……” 最终，夜莺往你的兜里塞了个什么玩意儿，你用手往兜里一摸，窃听器，这个连海拉都知道拿出来的玩意儿。你很无奈，再往卓娅那儿一看。卓娅面无表情，就像是在嘲笑你和夜莺的戏码。 但你不能拒绝夜莺。你又安慰了夜莺几句，夜莺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但是你知道，她肯定会用监控器一路追踪你和卓娅。 你的身上笼上阴影，这是头狼的危险气息。你明白卓娅方才为什么不说话了。她在压抑着自己的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