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是我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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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半个月的时间里,周闻齐每天都陪着沈念练琴,当然还有封昭在场。 两人磨合了一个多月的《梁祝》在沈念看来没有任何问题,可封昭总是时不时冒出新奇的想法。例如要不要两人表演四手联弹算了,反正沈念的钢琴也不差。 封昭拿着琴谱就要靠近沈念,舞台下传来一阵刻意的咳嗽声。 “封昭,到时间了,她该吃饭了。” “封昭,把你的脏手从她的小提琴上拿开。” “封昭,你说给她听的悄悄话,说出了,我帮你分析。” …… 每天都是这样,但凡封昭离沈念近上半步,好像有一点亲密的举动,周闻齐都会立刻打断他的动作,以此彰显自己的存在。 封昭哪里受得了周闻齐的监视,但最后也只是捏紧了琴谱,咬牙切齿道:“周闻齐,你没有自己的事情吗?天天瞪着两只眼,像个保安一样监视我。” 被讽刺的周闻齐将小提琴收进琴盒,趁沈念没注意之时,像征战沙场的战士眼里蕴藏杀机,盯着封昭,“既然你管不住自己,那我来帮你。” 话没有挑明,但两人都心知肚明。鲜少被人警告的封昭竖着眉毛重重一拳砸在周闻齐的脸上,同样面露狠色。 突兀的声响引得沈念的注意,她惊慌地小跑到周闻齐身边,见他身形摇晃,看向面前桀骜不驯抡着胳膊的人。 “封昭!” 发现挡在自己身前,紧皱皱眉的沈念,周闻齐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他轻拍着沈念的肩膀,像是在安抚一头即将暴怒的狮子,“没事,他不是故意的,只是个意外。” 封昭的舌尖顶着脸颊,不屑地看着周闻齐是如何在沈念面前扮可怜,尾音拖得长,“对啊——意外——谁让他靠我那么近。” 不清楚两人之间的恩怨,既然两人都说是意外,沈念不好再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用指尖轻触着周闻齐一侧红肿的脸颊,“疼吗?” “不疼。” 沈念的关心像是轻柔的羽毛,撩拨着周闻齐蠢蠢欲动的爱欲。他偏头轻轻蹭着她的掌心,唇角贴着她的指腹。 “没见过这么会装的塑料袋。” 好像沈念只是嘴上讨厌周闻齐,对于周闻齐的举动她并不排斥。兄妹与姐弟之间的相处模式差别真的有这么大吗?封昭心中狐疑,几乎要将牙齿咬碎,甩头愤愤离场。 封昭哏着脖子,好不容易才找到封禾,又闻见隐隐约约的烟草味,瞪着她,“封禾,能不能把你那破烟戒了!臭死了,难闻死了!” 其实封禾并没有什么烟瘾,一个月就抽那么两三次,不凑巧被封昭抓了个正着。封禾白了他一眼,看出他心情不佳,摆摆手,“谁又惹到我们少爷了?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你说,周闻齐和沈念真的只是兄妹吗?我从来没有看见哪对兄妹是他们这样的,周闻齐也太没有分寸感!”封昭一手拍在阑干上,实在生气。 封禾背靠着阑干,仰头笑,“连你也看出来了,我觉得他们不像兄妹,更像情侣。” “情侣?我看你也是疯了!兄妹就是兄妹,怎么能在一起呢!” 知道封昭喜欢沈念,封禾依旧玩笑道:“周闻齐把沈念看得比自己都更重要,这样的情况很少见,反正我对你不会。” 封昭有些无语,给她一个“我也不会”的眼神。 “至于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亲兄妹,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周闻齐,是你的情敌。” “废话,我也知道!”封昭绷紧了唇线,握着阑干的手不自觉用力。 如果自己没有对沈念心动,那周闻齐他也会高看两眼。可周闻齐,是一个相当厉害的竞争对手,这让封昭头一次有了畏敌的念头。 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封禾从小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向张扬肆意惯了。可封昭不一样,爸妈重女轻男,封昭是挨打之后还能乐呵呵找封禾玩的弟弟。 看出他心中的顾虑和犹豫,封禾笑着说,“喜欢就去抢,能抢来就是你的本事。” 等到演出这一天,封昭难得没有骑车,和封禾一起被司机护送到学校。 “你再帮我看看头发乱了没有?” 面对封昭的第一百次提问,封禾终于忍不住,轻哼一声,“嗯,乱得像刚被猪围殴,从猪圈里狼狈爬出来一样。”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封昭瞪了他一眼,继续对着镜子摆弄自己的头发。一直到沈念走出更衣室,封昭才没再关注自己。 沈念提着裙摆,小心迈着步子走进化妆室。她穿着的裹胸礼服的渐变颜色灿烂又温柔,层层叠叠的裙褶从腰间一直到裙摆,好像晚霞的云彩和繁花在午夜悄然绽放的景象披在了身上。 礼服的她的头发束起一半,圆盘在后脑勺,剩下一半的犹如黑色绸缎的发披散在后背,修长洁净的脖颈和手臂完全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 周闻齐在看见沈念的一瞬间,心里绽放起无数多都不及她耀眼的烟火。她是希腊神话中的掌管美貌,爱情之神的阿弗洛迪忒,是世间一切美好浪漫的化身。 封禾拿着化妆刷扮演化妆师亲自上场。她挑起沈念的下巴,眼睛亮了几分,“我们念念真漂亮。” 挪不开眼的封昭悄悄红了脸,也学着封禾的语气,小声嘟囔着,“我们念念真漂亮啊。” 这样的话不管是从封禾还是封昭的嘴里说出,都让周闻齐的幽暗的瞳仁立刻收缩。他起身站在封昭的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镜子里的人,像是恶魔的低语,“什么你们,她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心情很不错的封昭冷哼了一声,懒得和他计较。 虽然封禾从不在学校化妆,但她的技术意外得好,让沈念本就好看的脸蛋这下更加引人注目。 封禾放下手里的刷子,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点头肯定道:“今晚要是有‘最美演出者的’的奖项该多好……” 听封禾不停地夸奖,盯着琴谱的沈念羞得耳尖通红。 “完啦——我刚才听见他们说,排在你们前面的弹古筝的那几个人临时改曲了,也是《梁祝》……” 刘佳艺慌慌张张地推门而进,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对上沈念好奇的目光,刘佳艺呆住了一秒,“我靠,这么好看!” 即便礼服是刘佳艺挑选了好几天的一眼相中的,真的看见沈念把裙子穿在身上的时候,还是不免感叹。 片刻的安静后,封昭噌地一下站起,瞪大了眼睛,“换曲了?那我们呢?” 他双手抱臂,冲节目的负责人说,“你怎么不早说这根本不是什么艺术节,我要是早知道这是比赛的话,我才不参加呢——” 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只是这样刻意的撞曲让封昭极为不满,所以他透过门缝,不停对舞台上的人发泄自己的愤怒。 “真他妈的恶心人,早知道她们要弹这首,我们就换曲了。” “哪有这样的,真不要脸。” “我举报,他们一定偷听我们练习,觉得效果好故意这样搞我们。” 听着传进耳朵熟悉的音乐,沈念心里无语,但没办法,现在不是找人理论的时候。 她咬唇沉思着,好一会儿才喊住脏话连篇的封昭,“帕格尼尼的《钟》,封昭,你会不会?” 封昭顿了一下,又龇着牙笑“你有需要,我不会也得会。” 除了周闻齐,其他人都难免担忧。 沈念站在幕后,手里握着小提琴,腰板挺直,冲封昭悠悠开口道:“放心吧,没有什么是我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