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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蹲下身,去帮他解开滑雪板上的搭扣。一片雪花落在他的鼻尖上,微微一凉,很快就融化了。又开始下雪了。很大的雪。远远的还有几个人在滑雪,橙黄的灯光在巨大的空间里散开来,显得整个雪场愈发空旷。这是温卷印象里第二次,清晰地见到这么大的雪。可能下雪的夜晚总是很相似,路灯下纷飞的雪花也总是很美,但是同样的场景里,却存在的不同的自己和不同的人。他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顺着深沉的夜一路冷到胃里。此刻他为了站稳,一手借力搭在郁泊风肩上,郁泊风正帮他把滑雪板卸下来。像是对他的目光有所察觉,郁泊风松开手之后,也抬头看着他。温卷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一点一点,由剧烈运动之后的狂跳趋于平稳。但奇怪的是,每一声仍旧能透过胸腔一路传到他耳朵里。他站着没有动,郁泊风就这样膝盖着地跪在他身前,也没有动。两人目光相交,好像都沉浸在此时此刻的气氛里,不知道该怎么打破。然后他看到郁泊风把手套脱下来放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小小的一个躺在掌心,是一个丝绒小盒子。“本来不是打算在这里说的,但是现在好像挺合适的。”郁泊风把盒子打开,一枚戒指在雪地的映衬下闪着温润的光,那一点光落在温卷心里,捂得他很暖和。“我们所有步骤好像都是打乱的。”“但是补全的话就看不出来了。”雪真的好大,温卷想。有几片好像掉进了眼睛里,酸得他眨了眨眼睛。“小卷,和我结婚吧。”倒计时二!第四十五章温卷还记得上一个下雪的夜晚,带着光鲜的外衣,有徐恪怀抱的温度,被他揉成一团埋在记忆的深夜里。在不算太过长久的岁月里,这段记忆伴随着漫天大雪一起,像细碎的玻璃把伤口反复割开,怎么也好不了。他本来很喜欢雪,大雪。他喜欢看雪,只是看着雪花落下来,什么都不做,就能让他很放松。整个人仿佛置身在水晶球里,世界变得很安静,他可以一直看着一直看,看到什么烦恼都没有。现在他还是很喜欢雪。哪怕这样美好的东西落下来的时候,总是让他控制不住想起徐恪那天对他说过的话,玩弄的笑,都像录像一样不停地倒带播放。可是突然间胶片就被重洗了,他眼前的所有场景都被倏忽替换。那个痛苦的,难堪的雪夜,在这一刻被彻彻底底地覆盖。原本是灰白色,现在是莹白色。他的手指握紧又松开。他看到那枚戒指静静地躺在盒子里,听到风哥问自己要不要和他结婚。风哥说得对,他们的步骤好像确实有点乱。先“结婚”,再恋爱,先结婚,再求婚。从头到尾走着颠三倒四的顺序,但是好像也没什么不好。事实上,他正是因为这种混乱安排,才能和郁泊风见面,相知,相爱。温卷抿紧了嘴唇没有说话,垂眼看着他。郁泊风回望着他,也没有说话,没有紧张和着急,只是静静地等。然后他等到了一颗眼泪掉进雪地里,砸出一个小小的坑,马上就消失不见。不知道是会因为太冻了还是因为忍不住哭,温卷的鼻尖红红的,又使劲眨了眨眼,搓了搓自己的脸。“你……你不可以这样,”温卷的声音有点闷,带着不轻不重的鼻音,听起来有点娇气,又像是在撒娇,“我都没有做好准备。”“小卷想准备什么?”郁泊风声音放得很轻,怕又把小孩儿惹哭了,耐心地问他。雪很大,但是没什么风,周围像是铺上了最好的隔音海绵,显得格外安静。“我,我……太丢人了……”温卷有些崩溃地抬手,遮着眼睛,说话也变得磕磕巴巴。他倒不是说要和很多人一样,精心打扮好,在完美的时间,完美的地点,等待一个完美的求婚。可是他刚才还毫无顾忌地在风哥面前摔了那么多的屁股蹲儿,摔得浑身是雪,头发乱糟糟,身上的滑雪服也不合适,更别说他刚刚还毫不遮掩地擦掉了自己被冻出来的鼻水。天啊,他现在看起来肯定像一只狼狈又傻气的卷毛熊。郁泊风被他皱起来的脸逗笑了,“所以……要不要跟我结婚?”他喜欢有着鲜活情绪的温卷。当很多种情绪同时出现在温卷脸上的时候,他的样子就显得特别可爱,又高兴又委屈,又喜欢又后悔,嘴里叽叽咕咕埋怨了一会儿,一边抹眼泪一边朝他伸出手,嘴巴又微微撅起来,“我要。”他当然要。风哥问一千次,他也要回答一千遍,我要。他的手有点抖,被郁泊风轻轻托住,手上的戒指被褪了下来。原本的位置已经有了很浅很浅的痕迹,现在被新的戒指盖住,看不出来了。温卷看了看手上的戒指,眼圈又红了,“你,你现在可以亲我了。”他把他的小狗拥进怀里,抱得很紧,和他交换了一个热烈又绵长的吻。直到这一刻,郁泊风的心才真正落回了原处。这大概是他三十多年的人生里最紧张的几分钟。表面上没什么情绪,但真的只有自己才知道,原来等待答案的过程是这么紧张,这么漫长,这么煎熬。他想,原来爱是这样的感觉,哪怕他心里已经有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笃定,也仍然害怕那百分之一的意外。原先那枚戒指是他和温卷一开始决定“结婚”之后准备的,当时只是挑了看得顺眼的一对,没花什么心思。所以他想要一对特别的戒指,用来向他的小狗求婚。这也是他前段时间拜托阚姨的事。阚姨没有单吃自己的家业,而是把兴趣发展成了职业,是业内一名十分有名的珠宝设计师。他和温卷的戒指,就想交付她来设计。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阚姨,最后戒指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做了个正确的决定。戒指是铂金质地,样式很简单,戒面的手打纹却很特别,纹路平缓却又精细,像是被微风吹起的小小卷浪,有风的形状,有浪花的波纹,相交处托着一颗细小的钻石,乍一看不怎么耀眼,遇到光线却立刻熠熠闪光。两人还了滑雪的设备,走出雪场,郁泊风拉住他的手,把人朝自己身边拉了一步,“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