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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动要去那里看看么?”“走起!”两人走进热闹的人海,双手抄在宽大的袖筒内,往锣鼓喧天的茶楼走去。*别处尽是欢声笑语,离皇宫不远的皇子宅邸处,刘祁手里提着一个莲花灯,信步踏进往日荣宠加身的男人的屋子。“爹亲,七弦回来了。”他脸带笑意,看向窗边擦拭古琴的清秀男人。“七弦?你不是七弦。”男人抬起头摇了摇,“我的七弦才三岁,没有你这么大……”刘祁的神色不变,说道:“爹亲又忘了,七弦已经长大了,看,这是儿子给您买的莲花灯。”“莲花灯?”男人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是陛下送的吗?”“……是。”刘祁慢慢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给我!”男人伸出手来,接过莲花灯,“真好,陛下还记得我喜欢莲花灯。”刘祁古井无波地望着这个可怜又可悲的男人,蹲下身,像一只小兽依偎在他身旁,自言自语道:“总有一天,我会带着您离开长安,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爹亲,我今天遇到仙人啦……”保不准那位仙人,在适当的时候会是一颗好棋子。***巍峨辉煌的皇宫里,百阶汉白玉梯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芒,一盏盏宫灯挂在行廊下,绵延向深深的看不见光亮的黑暗。一场暗藏杀机的宴会已然结束,肃穆的宫门前,位高权重的大臣们各怀心思,坐上马车驶离宫墙,车轮骨碌碌的声响掩盖了各异的心思。李惊风眼睛微眯,手指一下一下地扣着车内的矮桌,良久长长地叹了口气。要是公亮还在……公亮是林暗的字。将军府的马车平稳地前进,忽然驶来另一辆马车并驾齐驱。“李兄。”低沉的声音穿透“嘚嘚”的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从隔壁车厢来到李惊风耳边。李惊风眉头一皱,不悦地打开车内小小的木窗,往外一看,确是他意料之内的人。“丞相何事?”“李兄当众拒绝陛下的赐婚,当真好气魄!”杨惇先是夸了一句,接着神色一肃,“李兄可想过有什么后果吗?”李惊风冷冷道:“我可不信丞相有这么好心,专程过来提醒我。”“哎——李兄何必对我避之不及,须知今晚这个局可不是我设的,陛下弄这么大阵仗,可不单单针对你一人,相反,我和李兄是一道的。”杨惇道,“犬子应当已经把消息透露给令公子了,怎么?李兄不知道?”“我知道,却没想到今晚的局这么大!丞相便直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朝堂变幻莫测,今天我们是敌人,明天可能你就变成我的盟友,世事便是如此难以预测。”杨惇颇为感慨地说道,“李兄,我知你一心保卫北疆,对朝堂斗争不屑一顾,但陛下已老,潜龙在渊,蓄势待发,早些站队便多一点好处。太子无道,其他皇子虎视眈眈,如若咱俩联手,往后……”“住口!”李惊风喝道,“杨老贼,你这是犯上作乱,就凭你,也想掌控局势?信不信明天我参你一本!”杨惇却不动如山,信誓旦旦地说道:“李兄不会的。李兄也清楚,陛下待我甚为恩厚,若明天我们同时上奏,他是会信你?还是信我?令公子还小,李兄切不可妄为。”他貌似忠良,说的话却一再让李惊风胆颤,“至于李兄的问题,呵——”他勾了勾唇角,抬起高傲的头颅:“对!就凭我!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继往圣之绝学,开万世之太平!张子「四言」乃天下所有读书人的宏愿!”李惊风双拳紧握,青筋暴露,面上隐忍不发:“丞相自去谋划,甭来拖将军府下水,将军府也趟不起这滩浑水。”“李兄说笑了,杨某特来相说,当然不会白来。”杨惇眯起眼睛,“兵权是李兄的保命符,也是催命符。陛下今晚都忍不住出手了,李兄还想置身事外?”“哈哈哈!我李惊风十二岁入伍,二十七岁成名,四十岁封侯拜将,一辈子行得端做得正,敢拍着胸口说自己没做过对不起刘家、对不起天下的事!陛下想拿我便来拿我,只要能找出一个理由,要李某引颈就戮也可以!”李惊风忽然横眉冷笑,“但是谁敢动我儿子,老子灭他全家!”这个疯子!杨惇蹙眉,沉声道:“李兄忘记前朝的「莫须有」了吗?”“自古以来手握重兵的将军都该死!”李惊风平静下来,说道,“杨老贼,老子知道你的图谋,别以为当兵的都傻,哼!这么说吧,合作就别想了,老子不会去找你麻烦,你也别来招惹我,以后的事情……杨老贼,十年,十年后北疆的跳蚤彻底安定,我便辞官退隐!”杨惇眼皮一跳,心中不禁又是敬佩又是同情又是庆幸。林公亮不死,想必容不下他这般算计李惊风。今天他冒险来探李惊风的立场,本就存了心思激将一把,就算没办法把人拉到他这边的阵营,至少也得确保他不会参与其他腌臜事。“如此,相府和将军府的盟约便定下来了?”他问道。“我们从来不是同道中人,何来盟约之说?两不相犯,就是我最大的让步。”李惊风刺了他一句。杨惇却大笑说道:“虽不是同道中人,亦可同道而行!李兄仗义,某先行一步!”他隔着窗户拱了下手,车外的马夫似乎得到指示,挥鞭加快速度。李惊风睥了他一眼,哐地一声合上木窗。*“……所以,我差点有个后爹?”“放心,阿父拒绝了。”李惊风回到将军府,便一五一十地将今晚发生的事情都告知贺洗尘,本意是想让他提防着点,但贺洗尘的关注点一向很奇怪。“那个赐婚的皇叔好看吗?”“应该是好看的……不对!这不是重点!”李惊风及时打住脱缰的话题,“不易,你已经十七岁了,阿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个百夫长!”“噫——有阿父在,不易混吃等死就行了。”李惊风沉默片刻,忽然愧疚地说道:“我家不易是独山玉君子,才华横溢,本来应该走科举的路子,平步青云,施展抱负,而不是委曲求全,整日扮作纨绔子弟。不易,是阿父对不起你。”贺洗尘宽慰道:“阿父想太多了,独山玉很容易拿的,「琴棋书画」终究是小道,比不得治国平天下的大道。”“你别想骗我,你和你爹一样聪明,做什么都顾全大局。你不用顾忌阿父,我儿子需要怕什么?”说起林暗,李惊风忍不住眼眶一红,差点掉眼泪。“儿子乐意当个纨绔,不乐意去做什么读书人。朝堂上的事我不清楚,却也知道树大招风这个道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