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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说:“你想说,为师就听。你不想说,也有你的道理。”这是怀疑他做了什么错事的意思?司空斛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只是过程难堪,但没有什么恶果。司空斛老老实实趴好,轻声说:“师父,只要你问,我永远不会骗你。”师父说:“嗯。”司空斛说:“那师父呢,你会骗我吗?”这次师父顿了一会,手臂挽紧少年腿弯,让他趴好,继续向前走,半晌才说:“若是为师骗你呢?”司空斛不需要一点犹豫的时间,脱口说道:“如果师父不说,我不会信任何人。师父尽可以骗我,就算我知道师父骗我,那也没有关系。”师父回头看他,“为什么?”司空斛眼睛明亮笃定,他说:“你是师父。”山道渐渐陡峭,师父走得慢了下来。直到司空斛忍不住问:“师父,话本子里说大侠都是御剑来去,我们为什么不御剑回去?”师父这次站住了脚,顿了许久,才说:“哦,还可以御剑。”司空斛:……师父把他放下,自己也觉得好笑,用食指按了按自己眉尾,“久不下山,御剑都忘了。还有一截路,带你御剑回去。剑呢?”司空斛一摸腰间:……师父扶额,“……落在哪里了?你在这等,我回去拿。”司空斛沉吟着说:“好像是……进山之前?哎师父你别走啊?我就在这等?天都要亮了啊师父!师父!师父你别让人拐了啊师父!”作者有话要说:师父也确实是急需跟着贝尔去旅行,不入红尘里,不知道颜控人心险恶。。。第4章火铃伤筋动骨一百天,说这话的人一定没被陆僭照顾过。司空斛几乎断裂的小腿骨被师父接好,敷药,吃药,运功,练功……不出一个月,司空斛再度活蹦乱跳,在厨房和书斋中间两点一线。天气热了起来,师父这个人又怕热又怕困,一只手还在翻书,另一只手已经把太阳xue一拄,浅浅睡了过去。司空斛轻手轻脚跪坐下来,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师父的睡颜,越发觉得师父这个山头霸占得有理。莫说是一个白头崖,一座千秋山都应该送给师父,天下都应该送给师父。更该把天下打成一座金屋子,把师父藏在里面,不给别人看。虽然这样是不对的,但想一想总是可以的。他稍微打了一会蒲扇,凉风拂面,师父大概觉得凉快,换了个姿势,把右手向前一伸,头枕在右手上睡了过去。司空斛对着那只伸到眼前的右手,心情复杂。指腹,指节,指骨,指甲,皮肤下青蓝的血管,血管里流淌的起伏,样样都熟悉。如果那一晚是真的,他应该曾经亲吻过这只手。司空斛越看越对师父贼心不死,越看越觉得自己其心可诛。所以他谋划了第三次离家出走,说走就走,背起小包袱就走。山道上开起了无数淡黄色的矢车菊,摇摇晃晃叫嚣自由无价,司空少侠这次走得毫不犹豫绝不回头。午后日光剧烈,透过树冠空隙打下山林,照得前面一个坐在石头上的人影光亮透明,仿佛穿着白衣,仿佛抱着剑,仿佛身量瘦高。司空斛一脚迈出去又收回来。师父不是刚刚还在睡觉吗?!这是什么神通?!直到那个人回过头来,露出一张明显有别于师父的面孔,司空斛才松口气。这个人看起来三十多岁,哪里是他师父?而且那一身白衣也不是白衣,是被光照的,一动就露出原本颜色,乃是一身赤红衣衫,在深山老林中这么一杵,颇为扎眼,颇为闹心,颇为有碍观瞻。司空斛一边想一边问自己,我认识这个人吗?不然他干嘛走过来?那个人走到近旁,隔着几步路,弯弯手指,“小孩儿,过来。”司空斛心想,千秋山白头崖,我师父的地盘!师父不在,那就我做主!司空地主威风八面地背着手走过去,点点头,算是尽了地主之谊。那个人仔仔细细看了司空斛一会,神色突然有几分莫测,开口说:“陆僭呢?我是他师弟,蜀山丹砂峰长老,赤书焕。”新鲜了,师父居然是蜀山的。来头这么大,还有师弟,不知道是真的师弟还是假的师弟。万一是假的师弟,师父自然会处置。万一是真的师弟,那现在不表现礼貌,以后就要吃亏了。所以司空斛干脆利落地一弯腰,“师叔好。”赤书焕说:“师侄好。你是他门下……干活的?他在里面?来,拉我一把。”司空斛一边疑惑什么里面外面拉我一把的,一边说:“我是师父的徒弟。”说着顺手拉了一把他的青剑。赤书焕这才抓着青剑另一端往前走了几步,走到司空斛近前,回头看看,“啧”了一声,“他还收徒弟了。劳驾,带我去找你师父。你背包袱干嘛?”司空斛连忙把包袱往怀里一收,心说坏事,我是出来离家出走的,怎么还带人回去了?!不得不说司空少侠的离家之路真的很坎坷。看来师父真的有点来头,还真的是蜀山的,还真的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事实上,师父在看到司空斛和赤书焕说话的那一刻就脸色一变,然后把司空斛往书斋外一关,和赤书焕两个人不知道在密谋些什么。火铃也知道自己不是人,还不像四歌那样是仙窟中出来的灵兽,一见到赤书焕,就找了个匣子躲进去去了。四歌在里面奉茶,只剩司空斛蹲在地上拿着树枝划来划去划圈圈。司空斛好奇得厉害,忍不住大着胆子捏了个诀,让风往自己这边吹,顺着风听到只言片语。“……万鬼泉曲封印不稳,结界有罅,妖魔异动,又在为祸人间!掌门闭关,眼下只有你能——”是那个赤书焕的声音。“四歌,送客。”师父的声音。书斋门被拉开,四歌做了个人模鹿样的手势,“请。”赤书焕也不生气,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我也就是走个流程,毕竟不请你也说不过去。你不去就不去,你徒弟去也一样。”司空斛猛然抬起头,眼睛“叮”地亮了。我!?去?!但师父一个目光就重新让他低下头,师父说:“他不行。”赤书焕说:“年轻人总要历练,你那会不也是——”师父说:“他不一样。他是rou体凡胎,尚未结丹。”赤书焕说:“尚未结丹?怎么可能?你那会可不是这样,大师姐也——”师父那会?大师姐是谁?司空斛吊起耳朵听。师父闭了闭眼,说:“阿斛,去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