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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盾牌一挥,锋利的边缘掠过,负责捆绑王皙阳的士兵完全不曾防备,颈中鲜血狂喷,头几乎都被割了下来。李越反手挥舞,剩下两名士兵又有一个颈中喷血栽倒,另一个离得远些,本能地举手一挡,臂上被割开深可见骨,但好歹是保住了性命。此时排成一排的北骁箭手们已自震惊中清醒过来,有几个反应最快的已经搭弓放箭。只是他们本来唯恐李越速死受罪太少,特地将箭镞全部拔去,又用软弓放箭,那木制箭杆削尖虽能射入皮rou,一时之间却难以致命。一些头脑清醒的一箭射出,已经忙着去换回常用弓箭。此时众人也还并不十分慌张。只因李越虽然双手自由,脚上却还锁着铁镣,势难迅速逃走。何况他背后是陡峭的山崖,更是雪厚三尺,一步一陷,不要说他还带着脚镣,就是骑着快马,也难在这般雪地上逃走。北骁士兵素以弓箭自傲,既劲且远,便是让他先逃出几步,万箭齐发之下也能将他射成刺猬!只是众人忙着改换弓箭之时,李越却做出了完全不合常理的举动。他手中已夺到一面铁盾,若是常人,少不得用铁盾来遮盖身体以避箭矢。李越却是无视射来的箭,竟将铁盾抛在了地上。噗噗几声已经有两三支箭射在他背后腿上,虽然入rou不深,却也已经见血,他却恍如未觉,一手搂过王皙阳踩到了铁盾之上,面朝前面的陡坡,却将后背卖给了北骁一众箭手。这般反常举动看得无数士兵目瞪口呆,一时竟然忘记再射下一箭。人人心中都在想:此人究竟想做什么?还没等他们想出个头绪,李越身体向前一倾,一只脚在雪地上一撑,连人带盾竟然顺着陡坡滑了下去!王皙云拔腿冲到陡坡边上,向下一看,只在这顷刻之间,李越竟然带着王皙阳滑出了老大一段距离。王皙云高声大叫:“放箭!”一干箭手也冲上陡坡,纷纷放箭。只是他们耽搁这片刻之间,李越滑得更远,第一轮还有几支箭堪堪能挨到他,待到换箭再射,已经是远远落到他身后了。有几个骑兵策马去追,但这山坡极其陡峭,又覆盖着极厚的积雪,马匹无论如何不肯下去,有几匹挨不住鞭打冲了下去,但只奔了几步,便或一头栽倒或陷入雪中,连背上的人都摔了下来,更不要说去追李越了。这般忙乱片刻,李越的背影已经变做一个小小黑点,没入了山坡下的密林之中。王皙云瞪着雪坡上留下的浅浅滑痕,饶是他想破了头,也想不到李越竟能用一面薄铁盾在雪面上滑行逃走。一些北骁士兵还在高声叫着要追,王皙云自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蠢货!”转头向自己心腹道:“立刻撤兵回国!”心腹试探着道:“殿下,不追了?”王皙云一掌掴在他脸上:“怎么追!你追得上?如今当务之急是立刻回国,如果让他们赶在前面先回碧丘,怕你我都不知自己是怎么死的!”第94章求生王皙阳只觉冷风呼呼地吹在脸上,如同小刀子一般,连眼睛也睁不开。李越紧抱着他的手臂如同钢铁一般,却又透着微微的温暖。耳边初时还能听到北骁军士的呼叫之声,但不过片刻就远远抛在了身后。他弄不清楚自己怎么脚下明明不动却像是在飞,只觉李越将他搂在身上,不时左右晃动身体,刮过面颊的风便有些变化。他正想强睁开眼睛看看怎么回事,突然间脚下一震,身体猛地腾空,然后重重摔下来,只是李越抱着他的手却没有松开,于是他虽然摔落下来,却是垫在李越身上,并没有受伤。直到摔到地上,王皙阳才能睁开眼睛,眼前便是李越的脸,不过他还没看清楚那张脸上的表情,已经被李越推开了。李越坐起身,哧地一声撕下衣襟扯成布条,然后把身上中的箭一支支拔下来,用布条紧紧缠在伤口上。幸好北骁箭手用的是拔去了铁镞的箭,否则他纵然能逃出来,身上也非被射几个透明窟窿不可。北骁人的薄铁盾毕竟不能与现代滑板比,没法自如地滑出S形,否则最后那几箭也可以避过去的。不过这已经是很幸运了,若是北骁军队不用这样的薄铁盾,今天自己和王皙阳的命可就真要断送在这里了。王皙阳跪坐在雪地里,身上还是五花大绑,呆呆看着李越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等到李越将伤处全部绑紧,才拔下头上的发簪,在脚上的铁镣锁头上捅起来。捅了一会,喀一声轻响,锁头开了。王皙阳怔怔地看着,差点叫出声来,这才明白李越怎么能从铁笼那头扑到这头来勒死铁骏。李越看他一眼,凑过来把他脚上的铁镣也拨开,解开他身上的牛筋绳,一把将他提了起来:“走!”王皙阳还是怔怔的,下意识地反问:“走?去哪里?”李越双眉一竖,冷冷道:“你说去哪里?你想呆在这山林里冻死,还是被野兽吞了?快走!”王皙阳看着他将牛筋绳仔细盘到腰间,提起薄铁盾,抬头看了看天,拔脚便走,并没有为了自己停留片刻的意思,也只能急急地跟上去。两人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雪深的地方会突然陷到膝盖以上甚至大腿。王皙阳走了没有多远,就开始气喘起来,呼吸声渐渐响得像拉起风箱。李越头也不回,冷冷地道:“踩着我的脚印走!”王皙阳怔了一下,看看李越每一脚踩下,都左右晃晃将雪窝扩大踩实。他试着将脚踩进去,果然行走间省了不少力气。只是他毕竟不适应这种跋涉,身上又有伤,两腿间更是疼痛,虽然跟在李越后面,脚步也是越来越沉,越来越慢。终于低声道:“我,我走不动了。”李越顿了一顿,冷笑道:“这里不是你耍皇子脾气的地方,走不动也得走,停下来,只有死!”王皙阳心中气苦,勉强又走了几十步,脚下一软,扑通跌坐在雪中,咬牙道:“我走不动了!死就死!”李越猛地转身,目光炯炯地瞪着他:“死?你不想回东平了?不想夺回你的王位?”王皙阳张大了嘴合不拢来,结巴道:“你,你,你会送我,送我回,东平?”李越冷冷道:“你再不快走,赶不到王皙云前面,回了东平也只有死路一条!”王皙阳呆呆看着他。李越已经几十天没有见过梳子面水一类的东西,暗青色的胡茬爬了满脸,眼眶凹陷,几乎脱形,身上的衣裳撕得不成样子,旧创未愈又添新伤,只有一双眼睛锋芒逼人,却又不同于以往的狠戾和倨傲。教人看着这双眼睛,竟然会隐隐地生出信心和力量来。他不自觉地向李越伸出手去,随即落入李越宽厚的手掌中,将他拉了起来,耳边传来李越稍稍温和了些的声音:“到了前面有树林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