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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丝日常在桌面曲棍球比赛中赢过康纳和杰克。我没什么兴致认识他们。杰克跟我谈起他们时,我听着总感觉他们有点……这么说吧:肤浅,小气。行吧,我也许确实是有点嫉妒他们整天跟杰克一起混。他们比我年轻比我好玩,杰克跟他们能谈好多我根本不懂的东西。但嫉妒对于一个攻、一个人事总监来说,是不该有的情感。我试图回忆杰克那些闲聊的内容。贝丝最近跟某个人谈恋爱,康纳讨厌她的新女朋友。坐时光机回到中学时代,还有比这更好的方式来度过下午吗?康纳和我说定了在一家咖啡店见面。我继续努力集中注意力听老师讲正交投影。十分钟后,贝丝发了个短信。康纳跟你说什么了?他说的话一句也不能信,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能见一面吗?老天爷啊。我们一起见一面吧,我建议道。不行!他在,这天我就聊不下去了。A&L有个四步调解流程,每当两个或两个以上员工有矛盾时,我就要按照这个流程处理。这个流程叫“深评换提法”——这名字起得挺不靠谱的——而且对我来说有点太老气横秋、太居高临下了。但它出奇地好用。我甚至还不时在杰克闹脾气的时候试一下。第一步:深呼吸。由我来力劝参与者“慢慢吸气,横隔膜展开。慢慢呼气,体会紧张感从指间流走的感觉。”第二步:评估现状。我引导参与者用自己的话陈述目前的问题。第三步:交换立场。理论上大家都很讨厌这一套,但他们真做起来就乐在其中了。我指挥参与者假装自己身体互换。我给他们剧本,让他们扮演彼此,不允许他们做任何带有恶意的模仿行为。参与者们要融入角色,阐述不同的个人观点,这样一来可以使冲突化解得更加顺利。第四步:提出解决方案。折中的最佳。我会评估情况,看参与者对彼此的想法如何,鼓励他们往积极的一面思考,让他们握手。参与者关系倍儿棒地回到职场。我不知道“深评换提法”对两个反社会人格的大学生管不管用,但我确实对人际冲突有所了解,尤其是易燃易爆炸的二十来岁愣头青。我给贝丝发了个短信,建议她和我于三点四十五在我和康纳约好的那家咖啡店见面,而且为了省事,对康纳也会在场这件事只字不提。调解时,使诈有时是必要手段。我曾经用食物把两个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员工拐骗到了员工休息厅,并当场给他们俩来了一套“深评换提法”。“词素瘾君子”还有一首歌,叫“死了都要当朋友”。杰克曾经放过几次。死了都要当朋友;绝对不和你分开。你是我外带杯的盖,是我被尿泡过的雪。我在A&L有朋友。我有志趣相投的朋友,但我没有密友。我为了事业放弃了很多。教授已经讲到有限应变了。我坐立难安,根本静不下心。我决定用杰克的手机看一眼电子邮件。平时我是不提倡在课堂上干这种事的,但这次例外。我想进我的工作邮箱,但手机已经登录了杰克的账号。我本想退出这个账号,但来自罗莎·霍尔库姆图书馆的约翰·格罗根在今天11:18给杰克发了一封电子邮件。我点开。亲爱的帕克先生:罗莎·霍尔库姆图书馆很遗憾地通知您,由于您违反了我们的考勤制度,您已经被解雇了。详情请看劳动合同。谨上,乔治·格罗根,韦尔斯顿社区大学罗莎·霍尔库姆图书馆的图书馆总管麻木感袭遍我的全身,从腹部传到胸口、四肢、喉咙。我坐着,听着教授的声音,但一个字也听不进去。那种麻木感变作热度,然后越来越强烈,令我汗流浃背。我被炒了。我是在杰克的身体里被炒了,这没错。而且被炒的起因也是杰克先铺垫的。但是是我害他真正被炒的。是我,亚蒙。我用我这颗属于亚蒙的头脑,做出的属于亚蒙的选择。我做了错事。我不该那样激格罗根。我就该留在图书馆把杰克的工作干完。我要怎么告诉杰克这件事啊?课结束了。讲师开了灯。我收好课本。是时候解决贝丝和康纳的事了。第一步:深呼吸。Chapter9···杰克···我不是一个容易流汗的人。话又说回来,我也不是一个容易把自己脖子卡在办公椅转轮上的人。再说,我现在在亚蒙的身体里,流汗搞不好是因为他毛孔比我要粗呢。总之此时的我汗流浃背,不得不用袖子一直擦着鼻子上冒出的汗珠。我听见门外的脚步声。“韦斯。”我哑声说,感觉自己此时就有如结尾处见到救生艇的凯特·温斯莱特。我不想喊出声,引来别人的注意,但我觉得仅凭一己之力解决问题恐怕有点费劲。我一只手抓着领带,以防它勒得更紧,另一只手在桌面摸索,直到手指碰到了手机。我腾出一根手指勾着电源线,把手机拉到了桌子边缘。这样我就能抬头拨号了。我点一下联系人“韦斯”。他不接。我还能找谁?卡萝尔?亚蒙让我打分机号2854向梅丽莎·克雷默请病假回家,除此以外其他人的分机号码我一个都不知道。我现在真心开始后悔没请病假走人了。威特迈耶的档案没了,卡萝尔、阿诺德、韦斯的也是。那些档案很可能在整栋办公楼里传来传去,大家争着给本地报社打电话爆料威特迈耶有克罗恩病。我脑补了威特迈耶起诉A&L的场面:法庭上,亚蒙站在被告席里织毛衣,企图以此博得陪审团的同情。或者亚蒙压根儿就能去成法庭,直接在办公室被勒断气儿了。头条新闻的标题将会是:震惊!人事总监被办公椅勒断气——领带卷入人体工程学转椅,高端设计竟成夺命利器。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如果我交待在这儿了,会死的是谁?是我还是亚蒙?亚蒙的意识会在我身体里待一辈子吗?我不想继续思考这个问题了。我只想思考卢恰娜·戴雅蒙特派对上的炸蟹角。我又一次试图把领带撕成两半。我用的是亚蒙的肌rou,所以这个想法很可行。但他的领带实在是做工精良。我试过拿回形针的尖头锯领带,没能成功。我现在急需一把剪刀。我伸手够到手机,又给韦斯打了一次电话。“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