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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明黄色,反映着皑皑雪光,竟让本该温暖的颜色也蒙上了一层寒气。其实......明黄色是天底下最寒冷的颜色了。少卿如此想着,目光被它长长的垂边错开,落到天空。天很明媚,水蓝水蓝,带了京城独有的柔媚。京城......"今年的春天来得早了!"萧戟不知什么时候赶了上来,与他并肩而行。"看,河水都开封了,夹着冰,真像千军万马!"伸手,似乎要指给他看,却不经意的擦过他的脸。怔了一下,"你的脸怎么这么冷!侍卫,去拿件披风来!"少卿偏头避了过去,见那侍卫果真愣愣的要去拿什么披风,微恼,"回来!"萧戟蹙了眉头,抢了他的缰绳拉住,两位将军就这样立在路边,将军不走,身后几十万人也不敢走,停了脚步,愣愣的看着他们。萧戟从来只随自己的心意做事,哪怕是这几十万人都死在自己面前呢!他紧紧攥住少卿的缰绳,从那次相识,这是他第一次对少卿发脾气。"我很想跟你打一架!把你打得不能动了,你就不能再说这些让我生气的话了!"少卿用力抽回缰绳,手心立时现出红红的印子,正色道:"萧将军,现在是行军途中!"萧戟冷笑,"好啊,皇上还没有封你作大将军,你就摆出大将军的架势了!我不管你是大将军还是元帅,我只知道你是第一个让我这么生气的人!"拨转缰绳,拦住少卿的马,探身,几乎要碰到他额头,"李遥那一箭几乎要了你的命,偏偏你在兵士面前还装得跟没事人一样,要不是最后不支倒下马来,我......我......"萧戟咬牙,想到少卿浑身是血的模样,这个铁铮铮的汉子也说不出话来。少卿软下声音,"当时那种情形,我不得不如此......"萧戟眉梢一跳,"那时如此,现在如此么?狄人已经退了,再一百里就是京城,将军坐在马上,是等着皇上的使臣来封赏还是怕我抢了你的大将军的位置?"少卿不善与人争辩,更何况那个人是自己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心中难过,抿了唇不再理他,要走,他却不让,索性下马。萧戟哪里能让他走?翻身下马,一把拉住了他手臂。侧过头,见他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愈发苍白了,心中后悔非常!但现在若软下声气,少卿这个从不爱惜身子的人更放肆了。眼眸一转,口气依旧冷冷,"大将军不该走,要走,也是我走!"转身,作势决绝。少卿声音低沉,"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明白!"萧戟顿住脚步,身体绷得笔直,"是啊,我明白!但我为什么生气,你难道不明白么?"少卿沉默,铁甲铮铮,走到萧戟身旁。萧戟一脸漠然,看着天边的浮云,眼眶泛着微微的红。少卿又是感动又是酸涩,有这么个好兄弟,这一生也没有白活了。低声下气,"是我错了!"萧戟回转颜色,似笑非笑,"少卿让我这么生气,只认一声错就行了?"少卿含笑,"那你要我怎样?"萧戟微微一笑,当着少卿的面,高声让侍卫把披风拿来,"以后我说的话,你可要听!"少卿心想,我又不是小孩子,难道你要我打家劫舍,我也去么。萧戟心机深沉,少卿眸光只是一动,他已经猜到他的心思了。此时侍卫将披风拿了过来,萧戟接过,亲手给少卿系上。两人只相距不到一寸,萧戟一边数着少卿长长的睫毛,一边轻轻的笑:"少卿放心,我不会让你去做打家劫舍的事,嘻嘻,即便你想要做,也做不来的!"少卿被他说中心思,脸顿时红了。萧戟让人将马车赶过来,一脸你不答应我就把你扔上马车的神色,"这件事也不难,这一百里路程,将军只要待在马车里养伤,旁的事一概不用管!"少卿无奈,只得上了马车。也不知萧戟用了什么法子,居然弄来了厚厚的褥子垫子,无论是躺着还是靠着,都舒服的很。掀开帘子,就见萧戟骑着马,正指挥士兵重新列队。呜呜的号角声,催得少卿心里痒痒的,刚想下车,一个清秀的少年掀开帘子进来,挡在门口。口中只说,将军让小人来服侍元帅。少卿气结!车轮滚动,那少年安安静静,服侍少卿脱了盔甲,又清洗了伤口。车厢内很安静,放在小几上的汤药发着甘甘的药香,车外马蹄踏着白雪,让人昏昏欲睡。朦胧之间,少卿听到有人说话,声音低沉,心头莫名跳了一跳,睁开眼,朦胧的眸光中看到一抹摇曳的明黄色。坐了起来,扯动伤口,针扎一样的疼。"身上有伤,还起得这么急。"一人扶住他,只见到黑沉沉的盔甲。"吃了药了么?这伤也拖得太久了。"萧戟皱眉。"你不在前面领兵,万一出事怎么办!""你就担心那些兵!"萧戟见少卿眉间有怒色,忙敛了嘻笑,"放心,快到京城了,能出什么事......"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前面烟尘滚滚,当先几匹白马急驰过来!第三十章萧戟冷哼,"我方才说了什么,即使你没有在前头骑马迎接,皇上也必定派人来。"说罢摔了帘子,转过眸子,脸上已没了方才的嘲讽,神色温柔万分,"你身上有伤,坐着别动,我去接旨。"少卿哪里肯听他的,整了衣冠,不顾萧戟反对硬是下了车。萧戟看得不错,当先一人正是李福海。李福海手上捧了圣旨,一路快马加鞭,短短一百里的路程,身子几乎被颠簸得散了架。好容易看到军队,极目望去,却看不到那温和的淡蓝色的身影,不由焦急!他不敢再想下去,再顾不得姿态仪容,高高扬了马鞭,将好好的一头白马抽得鲜血淋漓,终于到了军前,见到了跪在地上的温润的人,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定定看着他,跪倒在地的车骑将军,只看得到蓝色的头盔,见不到脸孔。即使没有见到,李福海闭了眼睛也能想象出来,原来不只是皇帝,就连他也开始怀念起那温和的人来。要下马,腿很痛,身子很痛。只得让人扶了下来。勉强站着,宣读了圣旨。读罢,将圣旨交到车骑将军手上,不经意碰上,那双手掌居然冷得像冰。"将军身子不适?"李福海定定看着少卿,不敢漏过一点异样。少卿只是垂眸,看着手中的圣旨,封爵赏赐,未到京城,已经恩宠如此。李福海很奇怪,皇上如此隆恩,就是三朝元老也没有过这样的殊荣,凭是什么样的人都该欢天喜地的,但车骑将军并不高兴,神色淡淡,一贯的温和,似乎皇上是赏赐他也好,是责罚他也好,全然不放在心上。李福海忽然明白为什么皇上对车骑将军如此不可捉摸了,愈是爱重,愈是求全责备;愈是无法亲近,愈是岌岌以求......"多谢公公挂念,少卿并无不适。"少卿怔了一下,似乎才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他手中的圣旨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