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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一时发怒,你就会受不少的亏了。”文韵曰:“事情紧急,除此以外,别无生机。你不进场,我们进京有什麽用?我意已决,你快收拾搬家,我已经找到了了下处,快走不要误了行程。”云天章只得依他,换了帽子。时已黄昏,正好进屋。一夜的工夫,文韵的脚已小,耳亦有眼。带了耳塞,梳起吴妆,是上好的十六七岁一位女郎。正是:才辞巾帻面,又理佩和环。绾发成高髻,挥毫写远山。云天章看了,笑道:“如此女郎,千金难得。”文韵道:“莫取笑我了,看亲的人要来了。”不一会儿,果然有媒婆同官员来看人,正是陆知府。这个地方乃是一座花园,园内有一大池,文韵隔岸走来,甚是可人。有隔岸美人诗一律,以赞其妙:隔岸盈盈白面娃,巧妆雅称碧桃花。羞来竹里偷声笑,故向风前整鬓角。难共欲语嗔水练,可通幽意喜窗纱。卿须怜我多才藻,我却怜卿未破瓜。走到厅前,文韵道了万福。那官员问媒婆:“是哪里人?”媒婆道:“南京人,姓文名韵娘,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刺绣描鸾、吹弹歌舞,事事皆能。”那官员看了文韵的相貌,已是中意,等到媒婆讲到此处,一发欢喜了,对文韵道:“我有一题,愿借女郎一咏。”文韵把脸一红,欲说还休,对媒人道:“请出题。”陆知府道:“今日乃是七夕牛女相会之期,便以七夕为题。”於是拿出金善,并求写出来。文韵叫媒婆接过扇子,又叫媒婆问知府是什麽韵。知府道:“就是‘怜才’的‘怜’字。”文韵投墨挥毫,不待思索,成七言律一首。诗云:银桥耿耿鹊桥填,织女牛郎怨几千。别後相思盈一载,相逢即别复经年。浪传此夜欢无限,不道今宵恨转添。但是世人能乞巧,明朝分手有谁怜?文韵仿照卫夫人的笔发,题於扇头,下写“难女文韵题并书。”翻过那边,乃是,遂走笔题之:雨余林树犹含湿,黯淡阴云不辨峰。一派长江新水涨,非帆遥望有无中。题毕,递与媒婆。媒婆拿给知府。知府见了,喜上眉梢,称道:“人是仙中女,才是女中仙。卫夫人、朱淑贞也比不上你了。不必看了,问他亲兄要多少彩礼?”媒人道:“久居京底,他们兄妹负债甚多,父死不归,家计贫寒,要包办他一身,须得千金,方可成事。”那陆知府道:“千金也不叫多,七百两吧?”媒人告诉云天章。文韵摇头不肯。知府道:“今日就过门,便是八百两,使用等费,一概不用你来cao心。”文韵点头,云天章便允了。当时便兑了财礼,知府站起来,吩咐随行的去叫轿夫、鼓乐来迎娶,叫媒人取些酒在厅上喝著等候。文韵吩咐云天章道:“我走了,你便搬走,我已经寻得旧莲子胡同闻又绣衣坊对门楼屋的一间房间,你收拾行李到那里去,就说是表弟文雅全租的,他自会招待你。今番之别,不比先前那遭,上轿时假哭几声便去做正事,勿误了进场的正务。多则月余,我就回去了。”云天章看他如此行为,好不担心,好不惊恐,好不留恋。文韵却是自自在在,谈笑自如。将近黄昏,只听得隔壁邻家合家大哭。知府惊讶,并人去问什麽事。来人回复道:“这个人家姓徐,有个女子一十六岁了,得暴疾而死。所以如此痛哭。”知府见此,心中不乐。忽然轿夫执著鼓乐灯火都到了,知府促催起身。文韵吩咐云天章已经结束了,道:“你看著人,我到後园小解再去上轿。”忙往後门出去。到邻家的後门,往里一闪,随即整衣而出。到了房中,云天章惊道:“你为何穿白衣服?”文韵道:“这是内衣,你莫管闲事。”於是脱去白衣,换了新装,故作惊疑状道:“我忘了一物在园中。”於是再进入後园,片时便出来了,天章不疑。等到文韵回房,良时已经到了,带了遮头帕,云天章将他抱上轿,喝了三杯酒,哭了一通,鼓乐笙簧,簇拥而出。这边云天章叫了两个雇工,挑了行李,即刻离来住所,搬去旧莲子胡同。才将起身,只听得一声呐喊,惊得云天章魂不附体,道:“多半是文韵被识破了。”却原来不是,是隔壁邻家暴死女子,停尸在榻,今日想要入棺,忽然不见了尸首,所以惊骇。云天章才放下心,前往旧莲子胡同。果然一问便有人招待他。云天章进了屋,安顿了行李,只是放心不下文韵。原来文韵知道徐家女子今日应该会死,所以搬到此处。临行前,假说自己到後园小解,闪入他家的後门,将自己的灵力投入她的热尸,给自己留个退路,走出来,到房间,换了新衣,再入後园,把入殓的的白服投到井中,以灭其迹。等到黄昏人忙之际,别人来不及辨察,便上轿去了。真是移花接木,换月易云,如此妙用,云天章哪里识得?却说陆知府娶了文韵,到寓处,迎亲的轿子也到了,香□□□□□□□,正当七月七夕牛郎织女相会之期,迎入洞房,点灯看文韵时,更觉娇媚可人。但见:双眼比秋水,豔色笑芙蓉。月明美眉渡,云偏宝髻松。知府替他去了髻儿,脱了衣服,但见柳腰一搦,胜似张楮当年;如一枝湿玉,虽广寒宫玉人,不过是也。知府将他拥入罗帏,相偎相抱,曲尽缱绻。文韵低声告曰:“妾不知枕席云雨之事,希望老爷怜惜。”知府道:“赏海棠,岂如折蔓藤萝?”於是款款轻轻,两情契洽,鲜红已点染席间。不羡襄王会神女於阳台也。正是:男女风流女少年,姻缘天定共嫣然。连枝菡萏双双丽,交颈鸳鸯两两妍。知府见是未破瓜之女,甚是欢喜。派人去请舅爷来府上庆贺,已经找不到了。来人回复陆知府,知府不解道:“为何迅速地就离开了?”文韵道:“债负多,担任别人知觉不能脱身,因此待我上轿後,他乘空回家逃避债务,想是去了。”知府道:“早知他要回家,盘缠也该给他些,文书批也该给一张,我派人送一送才是。如今想是见不著了。”文韵道:“他到家後,以後少不得要来看望妾身,老爷到时看他他未迟。”知府道:“说得是。”吩咐起轿马,往临清到任。到任後,知府常有审不出的案,幸好有文韵参谋,知府越发喜爱他。一日,对文韵谈及家事,道:“我的夫人生了一个公子,一个小姐,公子二十岁,已登科荐。小姐年已十六,才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