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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稳了稳心神:“启禀圣人,妾身嫁入辅国公府后执掌中馈,便时常觉得府中账目有异——直到两月前偶然撞见国公爷面见江阴来客,这才发现这本秘密账目,妾身虽是后院愚笨妇人,也知勋贵同皇女私交过多是大逆不道——故而、故而秘密盗取了账目!”辅国公面见江阴来客?江阴是大公主李长赢的封邑啊!吏部尚书裴明与左相对视了一眼,双双将脑袋压得更低。“得那账目后,妾身日夜不能寐,想起亡夫曾言‘大皇子乃清正之人’,这才冒险将东西交给他......”在场的都知道这话里可信的成分不多,高位者哪个没几个心腹,何莲一番话是在粉饰太平罢了。李至接过话:“儿臣是个愚笨的,接了大证据却看不懂,这才斗胆请了大理寺卿荣大人来瞧。”明德帝并未开口,让李至心里有些惴惴,说:“父皇可要传荣大人回话?他就在门外。”“宣。”荣昌盛得了宣召,疾步进殿:“叩见吾皇!”明德帝说:“荣爱卿,说说这账目。”既然与李至是一家人,荣昌盛也就捡了有利于李至的东西说:“回圣人,臣以为,这账目乃是私盐私铁账目,上头不仅记录了贩卖往来,还有几户银两流出的去向,臣私下查了查......全是江阴的人,还有......还有......”“还有什么?”“还有一户,是直指安南府大都护,沈束河将军的!”沈束河与连士良是大舅子和妹夫的关系,殿上又回到鸦雀无声的状态。“砰!”的一声,茶盏炸响在九龙玉阶下,太子李圣跪在最前面,登时吓得一缩!“长赢,解释。”明德帝没有问她怎么回事,却直接要她解释,想也知道信了大半。李长赢出列跪下:“父皇明鉴。”李至怕再拖要将相衍拖来,急急开口:“皇妹哪里还能解释得清,桩桩件件儿臣都是有真凭实据的,可轻易辩解不得!”李长赢说:“既然大皇兄有真凭实据,掏出来就是,儿臣行的端坐得正,自然不怕。”太子看见兄姐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识相地将头收回去,根本不敢吭声。“沈将军乃是戍边重臣,父皇肱骨,朝之栋梁,儿臣为何要与他有所勾结?”李长赢问道:“儿臣只是一介女儿身,费尽心力谋夺这么些又有什么用?”这话是非常大逆不道的,直指了江山未来的掌权人,明德帝扫了一眼大女儿和三个儿子,李墨瑟缩在角落里,几乎没有存在感,李圣低头不语,只有李至梗着脖子与李长赢争得面红耳赤。他出声清清嗓子:“咳。”两仪殿又安静下来,李至俯身:“请父皇明鉴!”明德帝看了眼左相和吏部尚书几个重臣:“诸位爱卿觉得呢?”吏部尚书裴明想了想,出列道:“启禀吾皇,大公主质虑忠纯,断不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其中必定......有些误会!”后面户部、工部尚书拱手:“臣附议——”李至往后瞥了一眼,礼部尚书立马出列道:“启禀吾皇,空xue来风必有其因,若无此事,这账目又是从何流出?还有,荣大人无缘无故污蔑大公主做甚么?”荣昌盛信誓旦旦道:“圣人明鉴,若圣人不信,可将账目交与刑部诸位大人查证!老臣绝无污蔑大公主!”明德帝面上看不出情绪,扫了眼左相崔毅:“崔爱卿以为呢?”崔毅打量了一眼明德帝的脸色:“臣以为,荣大人的话有理,查证一二也好,莫要使得两位殿下不和。”门外内侍匆匆走进来,小声禀报:“启禀圣人,右相求见!”相衍来了?明德帝眼前一亮:“宣!”☆、两仪(2)大梁仿唐制,中书省上设左右相,以右相为尊。相衍刚跨进两仪殿就得到了众人投来的目光,连明德帝都充满了几分期待。“叩见吾皇万岁。”“爱卿平身!”李至想了想,道:“右相大人来得正好,至正有一物,想要相大人帮着掌掌眼。”相衍看了一眼李至,笑道:“能替大皇子掌眼,是臣的荣幸。”相衍上位同中书平章事之前在户部呆过几年,户部掌管天下户籍财政,老内侍从龙案上取来账目,恭敬地递给相衍。不多时,相衍将账目放回内侍手中,道:“启禀圣人,不知这账目是何处来的?”明德帝示意李至回答,后者道:“是从辅国公处得来的。”连士良跪在地上扣头:“臣并不知情啊!请圣人明鉴!”礼部尚书出列道:“启禀圣人,臣以为事情已经很清楚明白了,辅国公、安南大都护同大公主不知何时有了些许私交。”辅国公手里没有实权,可安南大都护戍边重臣、封疆大吏,一个公主与这样的人物有私交,想做什么?相衍嗤笑了一声。明德帝问:“爱卿为何发笑?”相衍问:“臣敢问大公主,与沈束河将军可有交情?”李长赢大方点头:“有。”李至高声:“父皇,皇妹都承认了!”李长赢冲着自己的皇兄笑了笑:“皇兄莫要急躁,听长赢说来——我与沈将军的交情来源于一年前褚国犯边安南,江阴边防军出兵平乱,同袍之谊,才与沈将军的嫡子沈渡濂有些交情。”提到沈渡濂,李至脸色一变,话也变得慌张:“皇妹说笑,沈将军乃封疆大吏,你与他的嫡子有所往来,无须避嫌的吗?”李长赢:“请父皇允沈渡濂上殿。”相衍唇边含着一点笑,瞧见李至神色变得无比慌张——沈渡濂被囚大半个月,那可拜李至所赐,这二人一见面,谁会咬得赢呢?沈渡濂来得很快,脸上还有一道没有愈合的鞭痕:“叩见吾皇。”明德帝一愣:“古制,身体残缺者不可为官,沈爱卿脸上哪里来的伤?”他低头:“回圣人,臣脸上的伤,乃是拜大皇子所赐。”李至差点跳起来:“你胡说!”自从沈渡濂出现他心中的惶恐就愈来愈深,干脆指着账目对明德帝说:“父皇,当务之急乃是查清楚皇妹勾结安南大都护意图不轨的事,而不是沈家小子脸上的伤!”“大殿下。”相衍摇头:“您这是捡了石头还当宝贝似的揣着。”“你什么意思?”相衍指了指那橙黄的封皮:“一本假账而已,也值得您拿到圣人面前来献宝?”李至一愣,地上的何莲也是一愣,不止他两人,背后的礼部尚书、大理寺卿、甚至相太师都愣住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