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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不行,不可以!」 方紹欽被猛的推開,原本期待著觸碰到她肌膚的雙唇現在親了個寂寞,他一時有點矇,不太能理解白鹿現在是在搞哪一齣,但低頭一看,他總覺得如何知道她什麼情況了。 看著把臉埋在枕頭裡,全身微微顫抖的白鹿,方紹欽深深嘆了口氣,他早該想到今天不會那麼容易進正題,這傢伙的心理障礙多大他是知道的,雖然憋得難受,但畢竟是他自己選的,該忍就得忍。 如果這次搞好了,說不定下次之後就輕鬆了,但反過來說,這次沒搞好,他跟白鹿也就完了,他悶了一晚上的慾火倒還好,問題是白鹿會整個心理狀態崩掉,到時會做出什麼事他可完全沒辦法預測。 「鹿鹿,鹿鹿妳轉過來,嗯?」 方紹欽空出手,稍微晃了晃她的肩膀,小心把語調放輕,但白鹿一動也不動,他就維持原本的姿勢,繼續把她困在身下,他是想過要不要先讓開,好讓白鹿先冷靜下來,可只是一瞬間他就放棄了這個方案。 他家鹿鹿呢,沒事的時候沒事,有事的時候也會習慣性裝沒事,不給她一點壓力,這傢伙轉頭就會裝得像沒事人一樣,但腦子裡不受控制的亂轉一堆有的沒的,然後一樣完蛋。 而且,私心來說,他這次旅行除了帶她出來散心,同時也是認真想和她做,天知道他規劃了多久,這溫泉飯店要訂兩晚可不容易,他連套子都買了最好的啊! 他是不確定鹿鹿知不知道他的意圖,但今天看她在房裡只穿了運動內衣和小短褲,身上還披著他的襯衫,雖然只是很平常的窩在床上打遊戲啃巧克力棒,但他必須承認,本來該在腦子的血大概全往小頭衝了,他的女朋友怎麼就這樣該死的可愛,而且說實話,要不是知道她現在的狀態很有問題,這副瑟瑟發抖的樣子多能誘發男人的獸慾跟施虐慾,他就不說了。 方紹欽腦子裡轉著不正經的,最主要還是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知道白鹿不會那麼快吭聲,要是不想點別的,他可不認為自己能有耐心等到那時候。 也不知道僵持了多久,白鹿的聲音才微弱的傳來,要不是離得夠近,方紹欽覺得自己根本不可能聽到,「我??我們不做了好不好??」 「??原因?」其實方紹欽用膝蓋想都知道原因,但他還是得逼她說出來,不然他們一輩子都得卡死在這件事上,「剛剛不是還挺上頭的?突然變卦總得有個說法。」 他的聲音很平靜,白鹿這才慢慢的鬆開枕頭,轉頭看了眼直盯著自己的男人,卻隨即移開視線,方紹欽這眼神??他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的,但她看得出來,他現在巴不得直接扒光她就地正法,那種眼神太過赤裸,即使他有意掩飾,卻還是藏不住。 他想要她。 白鹿不自在的想換個姿勢,卻不經意的碰到了什麼有些硬度的東西,餘光同時瞥見方紹欽的眉頭抽了一下,又不是沒經驗,她當然知道自己剛剛踢到的是什麼東西,頓時尷尬得臉都紅了,連忙扭開頭不敢看他。 他一定知道她在怕什麼,為什麼還要問,「你??」 「我能猜到原因不構成妳不用解釋的理由,難道妳要我一輩子都在猜妳在想什麼不成?」 知道她想說什麼,方紹欽淡淡的挑了下眉,白鹿對文字跟用詞非常敏感,她不會沒注意到他話裡的意思,他會和白鹿交往,是很認真的想要跟她過日子的,但她三不五時就用莫須有的猜測認為他們很快就會結束,他不介意她沒安全感到讓人抓狂的地步,也不介意每次都得花時間開導她,但前提是她要能把自己的顧慮好好說出來,不然他們的關係真的會像她想的那樣走不長。 白鹿再度陷入了沉默,還是不願意看他,方紹欽就這樣固執的等著,反正他訂了這房間三天兩夜,今天不把這事情搞定,他就明天繼續,好好說話的習慣可以慢慢養,但他這次必須逼著她開口。 發現男人是鐵了心要搞長期抗戰,白鹿咬了咬牙,「??我怕。」 「怕什麼?」她才說完,方紹欽立刻開口追問,直盯著她每一分表情變化,「是怕我、怕跟我做愛,還是怕上床這件事本身?」 ??這人可以不要這麼露骨嗎! 白鹿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間,想找個地方鑽進去,實在不想再面對這個不知道在執拗什麼的男人,但被困在他身下,棉被也早被丟到一邊去,她根本沒得躲,把臉埋進枕頭也根本沒用,那樣做的話跟鴕鳥把頭藏進洞裡有什麼不一樣。 她不想說啊,白鹿伸手握住的手腕,聲音透出幾分哀求,「別問了好不好?今天就這樣好不好?」 那些理由光是說出來,都讓她覺得自己丟臉,而且方紹欽聽了會怎麼想?她不想知道,就不能不要問嗎? 看著她一臉快哭出來的樣子,方紹欽承認自己有一瞬間心軟了,幾乎就要讓開放人,但他也沒忘為什麼要把她逼到這個狀態上,都到這裡了,已經不是今天晚上做不做的問題,而是她願不願意對他坦承的問題。 如果她說了、他解釋過了,白鹿還是不想做,那他可以忍,大不了去沖個冷水。 「說,不然這事沒完。」 方紹欽淡然的開口,不給她任何商量的空間,白鹿又明顯的愣了一下,腦子裡不知道轉了些什麼,下一秒立刻眼淚掉了下來,但男人看了有些哭笑不得,他好像知道這傢伙準備說什麼了,「阿一欺負我嗚嗚??」 ??假一點,可以更假一點,方紹欽無語的看著直接進耍賴模式的某人,他也是不懂,是有這麼難開口?「是是是,我現在就是欺負妳,所以從實招來,妳今天不交代清楚,我們倆都甭睡了。」 「你這是疲勞訊問,違憲了先生。」 「少跟我打馬虎眼,要說的話我這樣撐著更累,再五分鐘我的手大概就要麻透了。」 面無表情的看著想方設法想逃避的某人,方紹欽沉默了一陣,接著重重嘆了口氣,索性不撐著了,翻身把他那不開竅的女朋友抱進懷裡,一手把她的頭按在胸口,另一手扣在她的腰間,小心的不弄痛她,卻也不給她任何溜走的機會。 「鹿鹿,妳一直不說的話,我也是會累的。」 「妳也知道,我很清楚妳的狀態,所以妳可以相信我,我不會因為妳說了什麼就放棄妳。」 「雖然妳不說,我自己也能猜個七八分,但妳不也知道那種不被信任的感覺多討厭?」 「所以,不論是什麼顧慮,我都希望妳能親口說出來。」 「比起花心思去猜妳在害怕什麼,我寧可多點力氣去想怎麼讓妳安下心來,只要妳對我坦誠一點就好。」 「我不是那些需要妳保護的後輩,是妳可以依賴的人,不是這樣嗎?」 他的聲音放得很輕,雖然動作有些強硬,但說出來的話很溫暖,白鹿趴在他的胸口,因為頭被按著,沒辦法看見他的表情,但同樣的,他也不會知道她現在的表情。 要是他知道她快哭出來了,會是什麼反應? 「要是??明天你不要我了怎麼辦?」 她也知道,老是讓方紹欽來猜自己的心思很不公平,但她不想把自己最自卑的那一面這麼大剌剌的攤在他面前。 「要是過夜之後,你對我沒興趣了怎麼辦?我不想那樣,我怕做了什麼之後,你跟我的關係會變得奇怪。」 她什麼都做不到,不像他那樣能猜到她所有的想法、在需要的時候給她支持,她沒有任何能給方紹欽的東西。 「我什麼都給不了,但是我還是想要你關心我、擔心我,跟我說話,我怕跟你睡了之後,你發現我沒想像中那麼好,從此以後再也不要我,我不要,絕對不要!」 全部說出來了。 即使白鹿刻意穩住聲音,但最後幾句話還是摻上了情緒和幾分哽咽,方紹欽沒有立刻答話,只是緩緩地順著她的頭髮,「??好乖好乖。」 比他預想的順利一點點,不過這傢伙這下是真的哭出來了?? 聽著她的嗚咽聲,方紹欽突然有些無語,他是很想直接問,感情這陣子三不五時幫他做飯,偶爾打掃家裡的是誰?他上回宿醉的時候照顧他的又是誰?沒自覺也該有個限度啊這個過度照顧人的傢伙。 她對「義務」的理解有時候真的很奇怪,但這算是家庭造成的遺毒,他也只能慢慢讓她改了,這個不急。 「鹿鹿,能抬頭看我嗎?」 等她稍微緩過來,方紹欽問道,但白鹿只是搖了搖頭,想來大概是哭狠了覺得不太美觀,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她不是很想面對任何現實,不過這不礙事,他要說的照樣能說。 稍微思考了一下,男人放緩了語速開口,「先說結論,妳又想多了,我要是不喜歡妳,光是現在就不會有耐心在這裡哄著妳了。」